“是我爹找到的。”白砚川想着多勒之前说的话,想着现在还未知一二,就只跟齐秋行说,“你可看出来她是个女人。”
“女人?这我倒是没注意过。”齐秋行对这些倒不在意,只是齐阶的毒还未确定是否真的解开,多勒这人必是要一起带回去的。
他又问:“宫里可传来什么消息。”
白砚川摇头道:“也许是消息未到殿前。陛下这段时间的头风严重了,我走时还未见起色,朝中众人又知道你不在宫中,私下不免多加猜测。王爷的身体若是可以,等休整一下就得续赶路了。”
“那就走吧,宫里至少安全些。”这种明里暗里的追杀不可能一直防备着,人总有放松的时候。不然这次怎么就会疏忽大意了。
白砚川听到他提了王宫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你就不想问,是谁要杀王爷吗?”
“你是怀疑父王吧,可我觉得不是他。”齐秋行早前也怀疑过会不会是父王所为,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道,“若是父王真下定决心要除掉王叔,绝不是这样温和又不周全的方法。所以还得查出幕后的人。”
白砚川附和着:“这事不是一时能查明白的,我的人身手好些的都调来护卫了,等回去之后再派人查吧。”说罢又听见附近的鸡鸣响起,棚内的光亮已经能看出人马出息的白气。
“先不说了,我们回去吧,你也得歇一会了,好好睡一觉吧。等出发了我再去叫你们。”白砚川拍拍齐秋行的肩膀。
齐秋行已经熬了几日,眼下和白砚川聊完后身体一放松,疲惫就都涌了上来。于是两人又说了些话,并着肩回了驿站。
白砚川送齐秋行回了齐阶房里,顺带看了看昏睡着的齐阶。出来后又嘱咐了门几句在守卫的侍卫,这才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天光大亮时,他才闭上了眼小憩了一会。
之后天光大亮,队伍修整好后,众人就又启程了。
齐阶睡的迷迷糊糊,等能感受到身体的知觉后,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石磨压过一样。他的骨和肉与经脉都各自散开一般,没有一个地方使的上力气,只是比起之前被针醒后的痛苦,这会已经是天上地下,好受许多了。
就这样齐阶睡着醒,醒着睡,有时候也能感受到自己是在颠簸中,只是身下柔软触感加强了四肢的无力,颠着颠着也就又睡过去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齐阶正在做梦,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丢入沼泽里,正在无尽的落陷。这种幻想中的溺毙感让他不由地挣扎了起来,也逐步恢复了全身的知觉。
最先回来的是听觉,这让周围细微的声响爬到耳旁。然后是口中的酸苦,喉干的刺激让他咳出了声。最后,他费尽力气地睁开了眼睛的一条缝隙。
然后哄闹一声,无数的话在耳边炸裂开来。
——祥王爷醒了!
——醒了,真的啊!快!快去告禀告太子。
——太子正在陛下的殿里呢!
——那不正好一道报了!快去!
齐阶的脑子还蒙着,外界的声响让他迷迷糊糊的把梦话也带了出来,下意识的就喊出了:“小珂姐,我好渴。”
床边伺候着的宫人一听齐阶有了要求,连忙对外面喊道:“祥王爷口渴了,快备水!”接着脚步纷纷杂杂,让齐阶的脑子彻底地清醒了。
齐阶艰难地歪了歪头,抬眼就看见了曾经熟悉的地方。这里是他刚回来时入住的宫殿,摆设什么的都还是老样子,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还记起了当时封号下来后,陈珂笑着坐在床上给他叠衣铺被时,两人笑着说话的场景。
祥。吉祥如意,祥瑞安康。
他当时是这么说来着,他说这个字很配他,是缺什么补什么。可到底还是缺的厉害,以至于结果就是他这般遭罪。所以由此可见这所谓的好称号寓意的再好,也是不太抵用的。
齐阶又听着周围人不断“祥王、祥王爷”的呼声,不由在心中想着,觉得这“祥”字听着实在讽刺,都快觉得它晦气了。
可闭上眼轻叹一声,又不得不承认。
他这几次三番都没死成,又何尝不是应了这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