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这般自负之人我倒见的不多！”剑圣看着小白道，他说的自然是小白的师父了。

“世间这般为老不尊之人我见得也不多，但听过的不少！”小白看着剑圣说道，师父吹嘘自己行侠江湖时出现的老不死几乎都是为老不尊型，所以他听过的自然不少。

剑圣仰头笑了一声，而后问小白，“这江湖里我若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不知道你师父是哪位？”

世间高手无数，但超高手是有数的，剑圣不问世事多年，可是他有说这话的底气，世上还无人能出其右。

“若是以前自然不敢肯定，但现在嘛……”小白嘿嘿一笑顿了顿道：“你比我师父还差了一些。”

剑圣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小白脸上的笑不像是故作高深，一瞬间他摸不太清这个年轻人话里的真假。

“敢请教其中缘由？”此时的剑圣没有白日里那般不讲道理，看起来像是一个学生，对小白的语气也和蔼了很多。

“我师父提过这么一件事情，他当年有一段时间也患了心病，要么被人打一顿，要么把别人打一顿，否则心里不快活。”小白陷入回忆，思索着师父跟他说这些话的细节。

“后来嘛，师父被十来个顶尖高手围殴了一顿，庆幸的是没有被打死，却残了很久，世人皆以为挨打了心里肯定会有疙瘩，然而师父却自得其乐，因为他快活了。”

“这不就是贱吗？”剑圣盘膝坐于草地，双手向后撑着，脑袋微微仰起看着天空的星辰。

“难道你没发现你如今的心思和师父当年的心病很像吗？”小白嘿嘿一笑，言外之意剑圣在自己骂自己。

剑圣眉头皱成一个疙瘩，“那你师父后来如何？”

“残了很久，但他说自己在这世间再无敌手了，所以才有了看不起天下老匹夫的说法。”小白说的很轻松，看剑圣的表情似乎有所疑惑，他摊了摊手：“老匹夫也是师父说的，你还别不服，师父这种状态比你早了十多年，所以这一点你是不如他的。”

剑圣没有回话，闭上眼睛沉吟了很久，“此时当有酒，我好敬你一杯。”

小白摇手：“我一般不喝酒，只喝茶，酒会让人变的糊涂，茶则让人清明。”

“然而做人难得糊涂，太聪明也不好，聪明人会活的很累，有时候这就是原罪。”剑圣似有所指，小白阅历尚浅，自然听不懂。

“那前辈您是聪明还是糊涂？”小白问。

“我？老糊涂老糊涂，老了就糊涂了，我就是这世间最老之人，自然也是最糊涂的。”

小白没有答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倒是小友你太过聪明了些，这样不好。”剑圣仔细打量了一眼小白，他忘了多久没这么认真的看一个人，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我？我不聪明，糊涂着呢！”小白装傻似的憨憨一笑。

“聪明！糊涂的好，是个妙人。”剑圣再笑，这次小白同样没有接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点小道理你应该懂。世间太过聪慧不好，除非你比得过全天下人的智慧；太过厉害不好，除非你斗得过万千人；甚至活的太久也不好，除非……活的比这世间万物还长，但这不可能，有些人活着就是原罪。”剑圣顿了一顿，说着些莫名的话。

小白知道其中有许多深奥的道理，以至于太过沧桑，终究是听不懂的，于是他便问：“为何要和全天下人斗智慧？难道最厉害的剑客一定要打败千万人吗？就比如像前辈您，这世间除了我师父之外谁还是您的对手？或者说这天下还有比您活的更久的人？又为何要与世间万物比寿命？”

“其实在你说起你师父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这世上可能胜过我的唯有一人，姓丘的那小子吧？当年比我略差一些，但如你所说不虚的话如今我是比不过他的，所以这世上的确没人能在剑道上胜过他，但世间可不止剑道，不然他为何这么多年不问江湖？”剑圣问。

果然是活了百岁的神仙，这样的大人物没有一个简单的，几句对话就把小白的师父推测到分毫不差，但剑圣这个问题有点太过简单了，简单到小白都能回答出来。

“师父年事已高，不适合江湖里的打打杀杀，做个糊涂老翁挺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