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慕每怒吼一句,手里的力道就加大一分,慢慢将白莳的脸提至自己眼前。
白莳右肩的伤口又开裂了,红色渗出白衣,吸引了唐云慕的余光,却看到脖颈上那道红线,一瞬间唐云慕便找到了宣泄,张开大口咬在白莳脖颈上。
白莳有一万种办法弄死唐云慕,却只觉得脖颈的疼里带着无限炽热,终是将握拳的左手又松开了。
唐云慕的撕咬变成一种舔舐,踉跄着把白莳推到床边,白莳膝弯受力,顺势向后一倒,大致碰到右肩伤口,嘴里轻轻嘶了一声,唐云慕却像尝到鲜血的猛兽,撕开白莳胸襟,瞳孔被那片鲜血映成深红,白莳的倒影被他双目深处炽热火光吞噬而尽。
白莳大概痛极,眉头微微皱起,唐云慕狰狞一笑连咬带啃,身上甲叶膈到白莳腰腹,白莳只觉得整个右肩似要裂开,脚下不知蹬了什么东西,骨碌碌一阵响,却完全惹不得两人注意。
(和谐的小括号,此处省略五千字!)
白莳关在营帐里养伤,唐云慕的脸依旧阴沉,不过没再出现人头落地的场景,五日后大军过河,笼罩在军营里的那层阴云才悄悄散去。
战事持续了两天两夜,过河后攻下第一座小城,白莳一袭白衣出现在军阵前,不知怎地他又跟在唐云慕身侧,只是脸上表情莫名,谁也猜不透。
“屠城!”白莳轻轻说了两个字,所有人愣愣看着他,包括唐云慕。
往日里的白莳谈不上和善,但至少不屑与常人计较,如今怎会把兵刃指向城里无辜百姓?
“屠!”唐云慕于马上蹦出一个字。
“将军三思!”一众将领下马跪地,此时的唐云慕接替了唐国候的位子,已然唐军最高统帅,不过许多流程还未跟进,所以所有人暂以“将军”称呼。
确实该三思,唐国候刚刚过世,军心尚未彻底安定,而屠城这等有违天理人伦的事只会加剧无数变故,而且唐军初到南方,失了民心便失去所有。
“唐军折损三万余,唐国候命陨于此,该屠!”唐云慕冷冷说道,喝了一声胯下战马,沿着萧条长街而过,白莳缀在后头,这事没得商量了。
此城不大,齐国大军早已撤退,留在城里的有三千百姓和两千战俘,杀了一个晌午便结束了,尸体被掩埋在城外一处林子,只是那血腥味却弥散了整整三月,半年内没人敢从此城附近路过,两年后才依稀可见些许人烟。
唐与齐的战事持续了八九年,倒不是说齐军多么顽抗,而是残留齐军分成好几股,有的坐船出了海,有的退至苗疆莽莽深山……
不管是海还是山,数十万唐军撒进去也填不满,时间就在这些琐碎的事里缓缓前行。
唐云慕愈发冷厉,似乎已被战火煎熬成一柄兵器。
白莳的剑法愈发纯青,似乎这世上再无一合之敌。
他们二人有个共同点,于外人面前总是不带一丝温暖色彩。想来也是,唐军最顶端位置两人也该有与之相配的王霸之气,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议论丝毫。
议论?议论什么?某个夜晚唐云慕进了白莳营帐?听得些许动静?或许只是切磋武艺罢了,那可是二人唯一的消遣。
那年冬天异常寒冷,南方诸城罕见下起大雪,唐已从北方雪山横扫南海诸岛,齐军只剩小股势力从苗疆深山西进再北上入了死亡之海,传说那是片喂不饱的沙漠,或许存在个劳什子荒城,不过是个传说罢了,谁也不曾见过。
唐军凯旋,回了长安。
战火已熄,天下将重归平静,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唐云慕终于决定登上帝位,国号为唐,等除夕之后便是登基大典,开启唐国新纪元,此时正商量着诸多细节,比如年号之类。
“啪!”唐云慕一脚踹翻案几,所有物件乒乒乓乓散了一地。
“谁敢不允我便杀谁!”唐云慕怒吼。
然而前面跪着十多个人都未起身,似要跟这个还未登基的唐国皇帝死磕到底。
轰隆隆一声巨响,有如山崩地裂,大殿都在微微震颤。
大殿里所有人惊愕无话,几个甲士推门而入,亮出兵器,守住门口,面上都有恐慌。
“何事?”唐云慕故作镇定地问,然而甲士跪地,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报!有天火坠野,落于城西五十里外!”
殿外传来一声喝报,唐云慕甩着袖子出了大殿,跨上一匹战马向着宫外而去,数百个甲士紧紧跟上,殿里十多个人相继起身,互相看了一眼后微微点头。
“万事皆可,唯独此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