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区别?你要不是姓陆,凭你的资质,能成为册上弟子?笑话!”
陆无庸恼了,铛一声拔剑出鞘,“我这把百翎剑,也是问剑金雀湖得来的,不过比你晚了三年,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你祖父陆金霆乃是护鼎剑师,你自小受他亲自指点,已是得天独厚,而后又借家族人脉,跟从多位名师学艺,在此期间,不知吃了多少灵草仙丹,用了多少灵物宝器,却依旧法术平平。你自知得剑无望,居然起了偷换元丹的邪念!”
说到此处,郑无伤双目暴突,咬牙道:“我大哥险些被你害死!”
“胡说!他不过是误入了奸人法阵!”
“哼!你陆家这套说辞,骗得了谁?你向来瞧不起我郑氏兄弟,却主动与我大哥交好,不就是为了他的元丹?摆下那个法阵的,根本就是你陆家人!”
“郑二,无凭无据,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个法阵让我大哥元丹受损,你的修为却大有长进,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陆氏一直掩耳盗铃,不过惹人耻笑而已!”
“郑二,我非撕烂你的嘴,看你怎么胡说八道!”陆无庸嘶吼一声,红着眼扑向了郑无伤。
郑无伤抽出流火剑,直指陆无庸:“姓陆的,我今日打掉你的牙,看你怎么嘴硬!”
刹那间,双剑锋刃相交,缠斗在一处,脆响不绝,火光四溅,冲天灵气卷起阵阵流风,把满地骷髅吹得如雪花飞舞。
何欢儿抱着脑袋向旁边扑了出去,连滚带爬摸到一块破木板,顶在了头上。掉落的头骨不时砸在木板上,哐哐作响,震得她心惊肉跳,在心中默念着各路神仙的名字。
无奈,她念到的神仙并不在家。
一道强劲的剑流击中了她头顶的木板,木板瞬间碎成了好几片,她吓得魂不附体,抖如筛糠,心中不停地叫苦。
头上光光,心中慌慌。
她蜷着身体趴在地上,转着眼珠子四下寻摸,想再找一块板子遮头。
正在这时,一张飞速轮转的八卦图从天而降,悬停在郑无伤和陆无庸之间,闪着万丈光芒。
“同门相残,该当何罪!”随着一声低沉威严的怒喝,顾子都如鬼魅一般闪现。
郑陆二人脸色大变,慌忙敛气收剑,面向顾子都垂首站立。
顾子都双手往回轻轻一勾,八卦图顿然消失,一白一黑两柄长剑飞回了他身后的剑鞘。
原来,那张八卦图是由一对宝剑旋转而成——
阴阳剑。
顾子都修习阴阳道术,他的神剑亦为一阴一阳,成双成对。白者为雄,名曰鬼笑;黑者为雌,名曰鬼哭。
双剑合璧,可以上天遁地、避火涉水,具有神鬼莫测之能。
顾子都向空中一扬手,一顶斗笠从空中缓缓飞下。石无厌端坐在斗笠上,怀中稳稳抱着顾子期。
“少主!”郑无伤惊喜地喊道。
“喊什么?”顾子都脸色一沉,“幸好堂兄昏睡未醒,不然,见到你们剑刃相向定会气到吐血!你要真对少主有心,就不该让他劳心费神!他身子不同寻常,你难道不明白?”
一番话,说得郑无伤羞愧难当,默默埋下了头。
“你笑什么?”顾子都目光如刀,刺向了暗自偷笑的陆无庸,“最不安分的,就是你!空长年岁,不长德行!到处惹是生非,屡教不改!你近来不守门规,夜半私入南山,以为我不知情?我告诉你,再敢去南山的话,我就将此事报知谷师姑!”
“不要!”陆无庸猛一哆嗦,怯怯言道,“我……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何欢儿见他如此乖巧,觉得好笑又好奇,随口问了句:“陆仙长,你怕南山的谷师父呀?”
“但凡是男人,有谁不怕那个白发老太婆!”
“陆无庸,你嘴巴放尊重些!”郑无伤不乐意了。
听郑无伤这样说,何欢儿大为意外,问道:“小龙阳,你东山弟子不是一向厌恶女子吗?为何会向着谷师父说话?”
“我师父素来敬重谷师姑,我自然不许有人对她不敬。”
陆无庸发出了一声蔑笑:“郝师叔一贯目中无人,会敬重一个古怪的老太婆?他不过是做下了亏心事,对谷师姑心存畏惧罢了!”
“郝剑师为何会怕我师父?”
她这话一出,郑陆二人齐齐低下了头,俱是一脸尴尬,石无厌抿嘴而笑,也不言语。
“姑娘不知?”顾子都把斗笠负在身后,对着她神秘一笑,“你在南山也有些日子了,可有见过男客拜访?”
何欢儿不假思索地说:“乔仙长是我南山的常客。”
陆无庸在一旁讥讽道:“他哪里是客?他是南山的女婿!”
“陆仙长也想当南山的女婿吗?”何欢儿对他狂眨眼。
“你……”陆无庸恶狠狠刀了她一眼,“懒得理你这个麻子女!”
“顾山主这样一问,小女子才发觉,除乔仙长以外,南山确实没来过其他男访客……不过,这有何奇怪?四列鼎山修炼的法门不同,平时都是各自修炼,若要切磋比试的话,就会去方圆谷,难道不是?”
陆无庸骄傲地昂起头:“我西山每日都有不少宾客前来拜访,山门处车水马龙,热闹得很!哪像你们南山,一年到头门上只有麻雀!”
“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逢场作戏的小人,表面上热闹罢了!”郑无伤不失时机泼了一瓢冷水,“像我东山、北山的弟子相互拜访,问剑论道,才是仙门该有的气象!”
何欢儿问:“那……南山为何如此冷清?”
顾子都答:“因为谷师姑手中的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