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哈啊......嗬呃......”
上天!你这眼睛是pi眼的眼吗!
非要让两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分开?!
床头柜的闹钟连带着被子被甩到地上,硌着璞玉的肩膀,他拿起来,刚想放回去,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
他揉揉眼睛,眨巴了好几下。
自己醒过来时,时钟上面显示是12:35,现在还是12:35,怪在指针明明是在转动的。
璞玉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心里有点发毛,还是将时钟放回原位,自己坐在床边,交握着手指,死死盯着指针的走向。
32。
33。
34。
35。
3......
等到下一节就是12:36时,它忽然饶了回去!
璞玉心一惊,踉跄着跑向门口,按下门把手。
......
!
打不开!
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这里根本不是西西里亚的家!
璞玉疯狂摇着门把手,撞门,没用,外边就像有座山卡着,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
急促的呼吸间,璞玉稍微冷静下来。
他怕,怕的是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境,还是白杨制造的幻境,如果是前者,他还能醒过来吗?如果是后者,白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静,没有任何回应。
一声细微的响,璞玉肩膀跟着一抖,视线落在了那副画上。
他突然想到什么,走到床头柜把闹钟攥在手心,深深呼了一口气,闭眼,再睁眼,举手,发力,把闹钟摔向了那幅画!
“噼里啪啦”玻璃碎的声音。
“咚隆”重物落地。
璞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手和脚,还有脖子,都戴着镣铐,冰冷冷的重机械。
房间的墙面开始消散,暖白变成了冷白,璞玉慌张地转头看,床变成了铁架床,只有一席被子,枕头。
梦是真的,璞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巨大冰窟里的观察室。
“咔哒”门开了,璞玉捂了捂自己的耳朵,一点声音没听见。
“你要去哪?”白杨问。
璞玉拉起白杨的手,伸向自己的耳朵。
:白杨,我听不见了!
白杨明白他的意思,没回应。
“我抱你回床上。”
铁链拖在地面叮当响,璞玉挣扎着下来,拿起钢笔,开始写。
:你要做什么?可以先告诉我吗?
白杨没说话,吻了吻璞玉的额头,牵起他的手想拉回床边。
璞玉突然奋力一挣,就要往门外跑,被白杨大步赶上横抱起来,放回床上。
“又要去哪里?”白杨冷着脸,声音也是冷的,“为什么总喜欢到处乱跑?”
璞玉心里很慌,慌的不是怕白杨对他怎么样,慌的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白杨要做傻事。
:我不跑了,对不起。
璞玉写。
白杨拇指搓走那三个字的笔迹,说:“真正要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没办法让你完全交付信任。”白杨说,“但是应该也没有不堪到让你连生死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璞玉写下好多字,狂摇白杨的手臂。
白杨不看,继续说:“好好睡一觉吧,玉玉,一切都会好的。”
话落,走了出去。
空,静。
铁链子很重。
璞玉双眼不受控制地失焦。
——
室外,白杨快步走到博士旁,追着问:“璞玉身上的镣铐要带到什么时候?”
脚踝手踝都已经有印子了。
“夫人的身体各项数据变化实在太大了,必须要获取最新的实时数据。”博士走两步,站在另外一台监测机前,上边密密麻麻的数字在滚动,璞玉身上绑着的“镣铐”的用处正是这里。
“军长放心,明天上午,手术前20分钟就能摘掉。”博士穿好手套,将一大罐溶液倒进机器里。
在这又冰又静的窟里,连液体流动的声音都格外噪耳。
“军长。”博士突然开口,其实都是翻来覆去那句话,反复地告诉白杨,“手术的结果很有可能导致你和夫人双双死亡,你真的......”
“博士。”白杨看了他一眼,话点到这里,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那......”博士话音刚出,一声刺耳的“嘀——”,与此同时,观察室内“噗通”巨响,重物落地的声音。
“璞玉!”白杨几乎是抢着空气飞过去,踹开门。
门一开,璞玉静静地躺在地上。
从脚到脸,散尽血色的苍白。
“璞玉!璞玉!玉玉!醒醒!”白杨将他捞进自己怀里,晃着他的脑袋,“醒一下!璞玉!再撑一撑!”
“军长!”博士紧步赶过来,“夫人的生命体征骤降!必须马上动手术!”
“动!”
“一定要跟他说话,军长,让他潜意识保持清醒,我立刻准备!”话落,博士狂奔出去。
“璞玉......”白杨额头贴着他的脸,青筋暴起,声音闷在喉咙,“别死,求你了......你抛弃了长青一次,现在又要丢下我吗?”
璞玉眼睫毛颤了一下,虚虚地睁开眼,一条缝的宽度。
瞳孔完全失焦,他这样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瞳色也快没有了。
“白杨.......你怎么哭了?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你叫我......去,去哪,我就去哪。”
“嘘。”白杨打断他,鼻尖贴到他耳朵,“嘘,这些话我们留着明天说,玉玉,再坚持一下......博士!他怎么越来越冰了!博士!快点!”哽着声音,越说越小声,“求你,求求你们。”
“别,别难过。”璞玉轻声说了个笑话,这个笑话其实是情话,他过去常常跟白杨讲。
“我原先,是海妖塞壬......派我来,做你的情人...来迷惑你......暗算你,的......可是你,”
瞳孔死白,却开始流腥红的泪。
“你的心,像嗬额......水晶一样,透明。我喜欢你,你威武,勇敢又唔嗯......长情,”嘴角慢慢淌出血,璞玉说完最后一句,“所以......我不要做你半天情人,我要和你......做一世夫妻。”
“嗬......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军长!军长!清醒点!你一定要冷静!你要跟夫人说话,要继续跟他说话!别让他睡!”
......
观察室内,一张病床从地面升起,紧接着机器,针管,药液......填满整个房间。
白杨躺在右边,璞玉在左边,两个人就像休息日的时候打闹累了,牵个手躺在一张沙发床上休息。
“抱歉,军长,这对您可能很残忍。”博士声音发颤,“手术前30分钟,您不能接受麻醉,必须确保夫人处于无意识的安全状态,否则......否则他可能撑不过去。”
“好。”
针管刺进来,血液开始被抽吸,一股强剥离的拉力。
“玉玉,我爱你,能听见吗?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璞玉身体动了一下,口,鼻,眼,耳,开始出白沫,慢慢变红。
“别怕,我在呢,别怕,别担心,这是一个闷热的午后......”
“军长,继续说。”博士说。
......
“这只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午后,我从西亚飞回西西里亚。”
“太阳很好,我们都瞒着彼此,偷偷准备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