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清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停了一会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的意思是?”
徐淮度的声音闷闷的:“我记得薛阿姨刚才说过,是因为你们考场只有你自己通过了考试,所以考官才给了你A级评分。”
“没错,它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你们那场考试的难度太高了,所以死亡率很高,而高难度考试匹配等级高的评分,这很正常。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徐淮度将笔紧紧地攥握在手心里:“因为你们那场考试的死亡率太高了,所以评分等级高。”
安和此刻趴在薛文清的膝盖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极力想要参与进两人的对话中,但确实没太听明白:“小度哥哥,可是你说的这两种可能有区别吗?”
在徐淮度说出了第二种可能后,薛文清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有区别。第一种的死亡率高只是结果;而第二种的死亡率高却是原因。”
薛文清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相较于安和,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徐淮度的意思。
第一种可能是随机的,匹配到了一场高难度考试的话,可能死亡的概率会加大,但是获得高等级评分的概率也随之加大;而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就意味着死亡率高是获得高评分的一个原因、一种手段,换句话说,如果你能在考试中完成考试题目,并且杀光所有的考生,就必然会得到高等级评分。
高评分意味着能够获得更多的积分、更多的线索,也相当于规避掉了D等级评分所带来的被抹杀的威胁。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考试系统几乎是明摆着鼓励他们自相残杀……
“算了,现在考虑这些,也没什么用。”薛文清实在是不愿意再深想,哑着嗓子说道,“如果你真的进了考场,记得多长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说起来,小度,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当初之所以雇佣徐淮度给安和当家教,是因为徐淮度班主任的力荐。那时候,她就听说过他的身世:父母在这孩子高一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这些年也是他自己把自己拉扯大的,算得上是孤苦无依了。
现如今,薛文清肯定是要去找自己家人的,虽然她也知道找到的希望实在渺茫,但她还是要试一试。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她都希望徐淮度能跟他们同行:“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带着你跟安和一起去B市。我老家就在B市,亲戚朋友也都在那里,人多了,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徐淮度也明白薛文清的意思,但是思虑再三,还是婉拒了她的邀请:“薛阿姨,我很感谢你的邀请。但我还是想留下来。”这座城市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总有些熟悉而亲近的人,他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薛文清当然希望徐淮度能跟她走,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也不会再干涉。
她握住徐淮度的手,向他保证:“等我跟安和找到家人,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这段时间你随时都有可能进入考场,就先别回去了,太危险。你就在这住着,把这当成你家。”
就这样,薛文清和徐淮度做好了初步的打算。
薛文清和安和并没有马上动身。现实世界的电力系统完全崩塌,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电了,甚至现在连汽车都没有办法发动起来。要想前往B市,目前最快的交通工具竟然变成了自行车。
但即便骑自行车过去,路上也需要整整两天的时间。他们必须要备齐干粮,做好万全的准备。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他们三个一直都是集体行动。
先是将家里面所有能用上的物资分门别类做好收纳,对于那些夏日易腐坏的食物也进行了腌制处理;然后尽可能地在外面公共场所进行搜寻,同时用纸币在超市和药店里换购了一些必需品。
超市里早已是空无一人,根本没人看管。但他们还是一文不差地留下了对应金额的纸币。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但徐淮度总觉得,这种维持原有规则的做法,会让他们更有安全感一些,就好像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一觉醒来,大家又开始正常地上班、上学。
安和一边费力地从自己的零钱罐里掏钱,一边小声嘟囔着:“你们大人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存钱!到最后还得指望我的压岁钱。”
“好啦,好啦,”薛文清忍俊不禁,“你妈我的钱都存在银行呢,这个时候你总不能让我去抢银行吧!等到时候,我把钱十倍还给你!”
此刻,徐淮度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压榨儿童:“安和,我书包里面还有些钱,等我回去拿给你。”
“拿什么拿!”薛文清嗔怪地拍了拍徐淮度的胳膊,“你就把这些当成安和给你交的家教费就成。到时候,安和的功课就得麻烦你多费心了。”
“妈妈!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提功课的事情啊!”
“臭小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得给我好好学习。你看看你小度哥哥,人家不光是成绩好,分析起线索来也是头头是道的。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到时候守着线索也只能干瞪眼。安和,你听见没有!”
安和偷偷冲着徐淮度做了个鬼脸:你看,这就是中国式家长。苦啥也得苦孩子,缺啥不能缺教育!
时间过得飞快,在第二天下午,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在他们经常去的那个超市里面,有其他人来过的迹象。
坏消息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