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总是让人捎来一截一截的信,用的纸是不知道从前哪个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有着被雨水打湿而又干透后的水渍印。
我躺在床上数着她送来的信,将上面每个字都默读了一遍。
这封214个字,那封367,十六号送来的最多有401,而最近这封是332,零零散散都要凑齐几篇小作文了,也不知道姐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的。
她最近好不好,老爸有没有为难她,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吗,晚上睡觉做噩梦了吗?
我,我好想她……
“四号床,该去做检查了。”
我就听见护士在门口喊着,不合时宜地打断我的思念,还让我不得不先把刚数完数的信放下。
只能等会回来看了,我心想着,把信揣到贴身的兜了。
“就来。”
每个周的周四是我在医院体检的日子。
从刚开始医生对我那满是淤青的手脚感到哗然,当时还差点帮我打电话报警,因为她以为我遭受了非人对待,直到我苦笑着把她拦下,跟她说这事怪我自己。
“怪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我当时是这样说的,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编了个借口说我在修整屋顶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从屋顶上滚下来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可能是看到我真挚的眼神,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巴掌印也是房顶上的特色吗?我看你左右两边还都有,挺均匀的。”
我硬着头皮,思考了两秒还是说对。
然后收到医生礼貌的白眼。
一瞬即逝。
快到我都没办法去投诉。
而这周体检又是这个医生,没记错的话她姓周。
“周医生,病人来了。”
护士姐跟周医生明显很熟,两人基本就是点头之交,然后留我跟医生独处。
“你好啊,周医生,又是我。”
周医生显然没什么废话,直接就让我先坐下,初步询问了我最近对自己身体的感觉,快速解决完例行询问后示意我跟她一块出去。
“医生我还要多久出院?”我跟在她身后,问了这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周医生手里拿着病历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直到听见我这样问她才郑重地抬起头来瞧我,边走边思考,说:“从我了解的这方面来说,你其实已经具备出院的资格了,但毕竟你刚来的时候像是被虐待了,不能够身上伤没完全好透就放你回家吧。”
说话之间,我俩已经来到检查室。
她一把将沉重的门推开,推了推眼镜:“但具体还得在医院待多少天,要看你这次检查出来的结果。”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病房时,有一束花被端端正正摆在我病床旁的柜子上,花束上貌似插了张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