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渡吐完后,神思也跟着清明了几分,眼前多了一双普拉达休闲皮鞋,头顶上的雨,停了?
关云渡抬头看去,一张英俊棱角分明的脸,约摸二十多岁,嘴角噙着的笑意不明。
“你是谁?”
“奉吾孙所托,前来接你过门的长辈,你随他唤我一声叔公,叔公保你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叔公?哈哈哈哈……”闻言,关云渡放声大笑。
男人平心静气问他:“有何好笑?说来听听。”
“年纪轻轻就想给人当爷爷,你也配?”关云渡扶着墙起身,扬着脸满身桀骜不驯。
男人轻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不孝孙,好好的女人不喜欢,非要搞男人,男人也就罢了,找的是个什么离经叛道的东西?”
“滚开!好狗不挡道。”关云渡一掌将他拨开,径自往前走去。
“年轻人,火气也太大了些。”
关云渡冷嗤,颤颤巍巍地径自向前走去,不再理会这神经病。
男人撑着伞跟在他身旁,“你若不跟我走,可没有活路。”
“我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滚!”
男人愠怒,好看的浓眉紧蹙,只是并指在半空画了道符咒,关云渡的神识瞬间被定住,他能听到能看到,但身体却无法自主,如同行尸走肉。
“一百年了,你投胎转世,再世为人,还是这个鸟样子,没救咯!”
一百年?关云渡想到那鬼怪也曾说过,他等了一百年……难道他前世真跟这只鬼有什么恩怨?
他不能自主的跟着男人前行,直到上了车,男人才解了他身上的咒术
“放我下去!”
“小少爷,别闹。我脾气可没长笙好,也不喜欢闹腾,你若再闹就只能再给你下一道傀儡术,可莫要觉得道爷我欺负人。”
“我要回自己的公寓!”
“你肚中孩子即将出世,你可知有多少孤魂野鬼会殊死一博,求得这一线生机,借你腹中阴胎转生?”
“我不在乎,它生下来我就会掐死它!”
男人长叹了声,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了他。
关云渡脸上嫌弃,却有些动容:“多少钱就想收买我?可笑!”
“也就一两个亿吧。”
男人话音刚落,关云渡夺了他手里的卡,转瞬进了他的口袋:“叫你的司机慢点开,我胃疼。”
“你不关心孩子爹去哪里了?”
“我关心他做什么?死了才好,呵……死了我就自由了,被鬼缠着难道是什么好事?”
“他去杀人掏心了。”男人的话让关云渡打了一个冷颤。
他见过那鬼怪杀人,粗暴野蛮,利爪如锋利的铁片,徒手将人开膛破肚,凶残至极!
“那紫袍老道真是无能!”
男人轻笑,透着几分不屑:“道爷我在玄门呼风唤雨时,他还不知在哪个畜生道里被人磋磨,竟想凭那点手段收了长笙,真是愚昧无知啊!”
关云渡恨恨的咬着牙:“是不是我只要生下这鬼胎,你们才会放过我?”
“我才懒得管你,”男人轻蔑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把玩着手中的一串血珊瑚,漫不经心道:“但长笙就难说咯!”
“我跟他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再说,都是前世的事了,我又不是那个人!”
男人冷哼:“谁叫你前世作孽深重,做得太绝?把人勾引了,里里外外睡透了,又将他抛弃,他恨哪!”
关云渡恼羞成怒:“你放屁!我根本不喜欢男人!”
“今世不喜欢,不代表前世不喜欢,就算你现在说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哪怕你嘴里说着不喜欢,也许你心里喜欢呢?”
好好好,在这妖道眼里,他就必须得喜欢他那丑鬼孙呗!
这场大雨持续到了深夜,紫袍老道给关家主宅加了几道符咒,以防止那恶鬼再找回来。
其实这符咒于顾长笙毫无作用,老道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是给他们个心理安慰罢了。
早知道这恶鬼有如此神通,他根本不会因为这点钱惹上天大的麻烦。
老道在外游历,住在关家给他安排的别院中。
才刚走进屋内,老道便全身僵硬,冷汗涔涔而下,很快浸湿了后背。
‘嘀哒’。
‘嘀哒’。
‘嘀哒’。
……
冰冷的水珠从天花板掉落,滴在他的脸上,他的脖子里,一道阴气从上空袭来。
他转动着眼珠翻上一看,那只恶鬼正飘在天花板上,银色的长发无风飘散,猩红的双眸透着诡谲的杀意。
老道的身体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动弹。
恶鬼缓缓飘落在他面前,朝他左胸口伸出手,那只手没有一丝阻碍穿过他的胸膛,紫袍老道只觉心脏被一道力量紧攥,黄豆大的冷汗如雨而下。
他眼中满是祈求看着他,希望能求得活下去的希望。
但那只手并未抽回,反而更加用力的攥紧了那颗鲜活跳动的心,猛地用力往外拉扯。
老道左胸口骇然出现一个血窟窿,最后一秒他捏碎了手中的碧色玉珏,颓然倒地。
千里之外古老延绵的深山,一座百年道观孤独屹立在云雾之中,凡人无法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