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眼底满是狠决。
他紧紧咬住牙齿,决定自己先逃出去,再想办法回来救同伴们。
但这个笼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格外坚硬。
小狗踮起脚,奋力往前一跃,笼子依旧稳固如山。
反倒是撞得两眼冒金星,晕着脑袋摔倒在笼子里。
真的好疼。
小狗眼泪汪汪,抬起湿乎乎的爪子,安慰似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一次站起了身。
他后腿绷直,卯足了劲,心底默念着倒数。
三,二——
最后一个数还未成型。
货车在雨夜中碾过一堆碎石,车尾控制不住地往外围甩去,小狗的身体再一次撞在了笼子上,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就看见了货车离去的背影。
逃出来了吗?
小狗发出质疑的喃喃声。
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重力牵引着下坠。面对突然的失重,小狗恐惧地闭着眼,发不出一点声音。
风雨刮得他的脸生疼,崖壁上的树枝探进兽笼,残忍地将他的身体划伤。
最终被深不见底的巨渊吞噬。
城市的另一侧。
这场暴雨连绵几日,终于放晴。
“少爷,今天应该去医院复查了。”管家一如往常,守在书房门口,温声提醒。
程野应了下来,只是仍然没有动作。
管家看着书桌前埋头处理文件的青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又喊了声,“少爷,李秘书已经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了。”
闻言,书房里的人终于抬起头,他似乎是在撒气,将手上的钢笔摔到桌面上,笔骨碌碌往桌子边缘滚,直到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程野揉了下酸胀的手腕,面无表情地抬腿往外走。
见他终于愿意去医院了,管家无声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管家将程野上回的体检报告拿上,和他一块儿出门。
本来一周前就该去医院复查了,但是锦城连续下了几日暴雨,有段路被积水淹了,政府派人紧急处理,这两天才恢复通行。
车早早地待在别墅门口,李泊看见老板终于出现视线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程野心情差,从换鞋开始,心里就窝着火,每靠近医院一步,火就烧得更烈一分。
将换好的鞋收进柜子后,他无意间瞥见大厅靠近门口的一处角落里,多了串梅花似的泥巴印。
程野是没有洁癖的。
放在平日里,他看见了也不会当回事。
但此刻,那一串小脚印在他眼中格外显眼,仿佛缩小成一根根细针,扎得他脑袋疼,实在令他难以忍受。
他冷笑一声,阴沉着声发问:“保姆拿钱不做事吗?这么大的泥巴印看不见吗?”
保姆都知道今天必有一劫,本以为做足了万全准备,没想到还是惹到了这位大少爷。
阿姨忙拿着拖把过来,将那串狗脚印弄干净。
走进别墅的空院里铺满了草,通向后院的拐角处,给家里的杜宾犬搭了处室外住所。
程野绷着一张脸,才踏进院子,就听杜宾犬凶狠的嚎叫声。
方才在屋里发现这傻狗的泥脚印,没看见这傻狗,程野本打算放他一马,没想到这傻狗这么没眼识,狗叫不停。
怎么,他去医院复查,这傻狗很开心吗?
程野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人,“今天不许给它喂肉。”
“好。”阿姨应着,为杜宾犬默哀。
磨磨蹭蹭好一番,程少爷终于上了车。
一路上,车顶上仿佛始终有一朵看不见的乌云跟随。
车里的三个人都一言不吭,仿佛一个音节就会引得落雷,就这样沉默地抵达目的地。
程野早有预约,径直坐电梯上六楼。
电梯发出叮的提示响声,三人迈出电梯。
精神心理科。
越靠近诊疗室,程野周身的怨气就愈重,脸黑得几乎能挤出墨来。
程野的身体比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要健壮。
体检报告上有问题的,是他的心理状态。
“程先生,从我们上次所填写的测试表中,可以看出,您存在些许心理问题。”医生看着他。
程野面无表情回视。
“您在独处时,是否渴望被拥抱、抚摸?是否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暴躁易怒,经常哭泣,或者是摔东西?”
程野无语得想笑。
身后的老管家想了想,弧度极微地点了点头。
这点小动作被医生收入眼底,医生扶了下眼镜,语气平静,“好的程先生,从您的这些症状上来看,您确诊为皮肤饥渴症。”
程野冷笑一声,正要反驳。
医生又道:“皮肤饥渴症可能伴随着焦虑、失眠等症状,情况严重者,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他这一个月确实没睡过一个好觉,想了想,憋下气,沉着脸靠回椅背。
“我建议您找位伴侣。”医生看着程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