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回来了?”陈航皱着眉看着张家,“不知道,她说要见你,我说你住院了。”
张家扒拉着手机递给陈航看,正当陈航凑过去的时候,手机震动,上方显示一条消息。
备注是:牧禹。
-陈航怎么样了?
陈航本人看的一清二楚。“张家,你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牧禹了?”
“啊?不能告诉吗?”
陈航接过手机,看了看他们俩的聊天记录,随后打字回
-他挺好的。
张家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紧张?他跟你闹掰了还能这么关心你呢。”
“滚蛋。”
牧禹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愣了愣,发了表情包过去就没有再说话。
“一会去遛狗啊。”
“走呗。”
牧禹蹲在玄关换鞋时,甩甩已经急得在他脚边打转,尾巴扫过鞋柜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许路从卫生间探出头:“我洗个手就来,你给甩甩的牵引绳都系多少次了?”
“总觉得没系紧。”牧禹又扯了扯牵引绳,金属卡扣在指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摸,锁屏显示是公众号消息,心里却泛起失落。脑海里浮现着陈航坐在医院长椅上,手里拿着各种单子,他很担心陈航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他不是主动的人。
况且还是陈航先跟自己闹掰的。
甩甩突然汪地叫了一声,前爪搭在牧禹膝盖上。他这才发现许路已经穿戴整齐,运动外套拉链拉到顶,手里晃着狗零食的包装袋:“发什么呆?”
电梯下行时,牧禹盯着镜面倒影的自己。许路倚着轿厢壁刷短视频,外放的音乐声里突然冒出一句:“好朋友什么都瞒着你怎么办?”
小区里的槐树正在抽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甩甩扯着牵引绳往快递柜方向跑。
牧禹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看着它滚进草丛。“去河提那?还是去大坝那?”
“河提吧,现在人应该也挺少的。”
牧禹说话间蹲下身给甩甩又紧了紧牵引绳,忽然余光撇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着轮椅走过来,他猛地站起身,牵引绳缠住脚踝,差点绊倒准备跑的甩甩。
“你今天真的很怪。”许路扶住他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卫衣传来,“又在想陈航?我说他是你什么很重要的人吗?这么影响你?”
“我没想他。”牧禹甩开手,话出口才意识到语气太冲。许路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解开缠在他腿上的狗绳。甩甩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夹着尾巴蹭到许路脚边,仰着脑袋要零食。
穿过三条街就是河堤。春日的风裹着河水的腥气,甩甩终于撒开欢,在草地上来回疯跑。牧禹靠在栏杆上看它追自己的尾巴,心情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甩甩咋这么可爱。”
“可爱吧?”牧禹笑了一声。
“你说,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需要帮助?”
牧禹开口,眼睛盯着远处垂钓的老人。许路往草地上扔出飞盘,甩甩箭一般冲出去:“可能怕被当成弱者吧。”
牧禹捡起块扁平的石子打水漂,涟漪在河面上扩散又消失。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这次是张家发来新消息:“你最近咋样。”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拇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
甩甩叼着沾满草屑的飞盘跑回来,爪子在牧禹裤腿印下泥印。
“我靠,我新洗的欸!”
“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回家再洗。”
许路接过飞盘时凑到牧禹身边看见了消息。
他压低声音:“这消息不像是张家会给你发的。”
风突然变大,卷起牧禹额前的碎发。甩甩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变化,把脑袋搁在他鞋子上轻轻蹭。
河对岸传来孩童放风筝的笑声,牧禹蹲下来抱住甩甩温热的身体,鼻尖埋进它蓬松的毛发里。
“我知道,是陈航。”
他站起身打字道:
-还可以,你呢?
-睡的好不好?
-嗯…也行。
陈航没有直接说自己过得好不好,但是牧禹猜到了他不好。
“下次遛狗叫上陈航吧?”
“咋叫?他在南夏。”
“等我到南夏的时候。”
牧禹没接话,只是又扔出飞盘。
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甩甩奔跑的身影在草地上投下晃动的黑影。
牧禹叹了口气。
有些话或许不该隔着屏幕说,就像有些伤口,需要的不是小心翼翼的窥探,而是坦诚相见的勇气。
可是陈航还有他都没有这种勇气。
要见一面说清楚吗?
等自己回南夏吧。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张家发来的
-什么时候回南夏?
牧禹顿了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退出聊天界面去联系了牧忆。
-你什么时候能送我回南夏?
-后五天都行,你想待一个多月也可以。
牧禹又找到张家,打字回着
-三月份吧
那边没有了回应。
张家把手机从陈航手里夺过来,“你是真闲的慌。”
“我就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