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看着车窗外,知道自己已经迎来了新生活。
新生活来到之前要做什么?答案是要跟过去告别。
像那句诗“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新的事物总是在旧的事物中诞生,要迎接新的,总是要先把旧的从心中清除。
要赵慷歌说出这些年这么多变化的第一个转折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是遇到周盘的第一天。
为什么呢?她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因为在认识他的那段时间,我能睡好觉。”
周盘是军校出身,跟着教授一起参加全国会议遇到了做志愿者的赵慷歌。
一周的接触,赵慷歌听到了他是怎么一步一步从部队来到全国顶尖的军校,西宁的风是怎样的吹,三分钟的冷水澡,含着泪吃下的离乡饭,因为一句绝不当逃兵而咬牙坚持的那些年。赵慷歌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人宁愿摧残自己,也不放弃别人。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大难临头各自飞,赵慷歌感慨了。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他要走了。
“有空来长沙找我玩”他留下这句话。
然后是什么呢?是她为了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每天早七晚十的学习,拿到了专业第六的成绩,然后毅然决然地转去了教学资源最好的临床专业,她高考时候怕辛苦一直逃避的专业。是那个冬天,她终于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封城开始了。
一封,就是三年。
有时候想,也许不是错过了那个冬天,也许很早这一切都错过了。她在他的生活里只是一个过客,是无关痛痒的NPC。一年之后,看着他和一个可爱女孩的合影的时候,她这么想,两年后看见他高兴地发了一张三个人的画的时候,她也这么想。
“其实他现在肯定比跟我在一块幸福,人的脸不会骗人。我遇见他的时候,吸引我的他是咬牙坚持的韧劲。而现在你看他的合影,全是幸福的松弛。好,比跟我好。”赵慷歌曾经这么跟朋友说。
站在军校门口,赵慷歌撑着一把从路边摊位买来的最便宜的格子伞,对着校门的方向低声说:“这几年,有很多很难的时候,有很多次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到对你的承诺,我没有放弃,如今我要去国外留学了,这一去就是好些年,前途怎么样,决定是对是错我不知道。即使我打听了所有消息,可是未来怎样谁能确定呢,就像那个冬天的噩耗一样,如今你有了幸福的生活,每天看着可爱的宝宝应该很幸福吧。我知道你早就不在这里,我来,跟我自己的遗憾告别。”
人生的走向,是永远无法预测。
就像那天,赵慷歌为了考托福去到了长沙。突降的气温,突然的结束,让她在寒风里犹豫接下来该去哪儿的时候。
她拨通了陈柯特的电话,巧啊,光棍节。不过赵慷歌没有注意到这个节点,是不是不应该联系拒绝过她的人。她确实是太迟钝了,她是按照自己逻辑生活的人。
“猜猜我在哪儿?”赵慷歌故意轻松的说
对面显然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在哪儿啊?不过你是不是打错了”
这个人还是这样啊,对陌生号码的人也这么好声好气,老好人一个。赵慷歌心想
“提醒一下,是离你很近的地方,算了算了你肯定猜不到,我在长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