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不错。幻境虽真，终是虚妄。编造的记忆愈是美好，醒来后愈会感受到地门的欺骗与愚弄。”

“那是因为藏镜人不曾真正失去。”

“爱灵灵”说得笃定，俏如来仍旧稳如泰山：“先生的意思是，真正失去的人太过苦痛，无法接受现实，地门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平安喜乐的世界？”

“是。”

“缺舟先生，”俏如来微微勾唇，“要打个赌吗？”

同一时刻，意识境内。

戴上“眼罩”之后，神蛊温皇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睁眼，自己竟身处一座荒凉高峰之巅。

熟悉的景象，是不悔峰。

“幽夜匿形不谓隐，明光伏影是迷观。”

夜风忽起，卷起黄沙漫漫。

“虚实由来如一纸，谁识幻中吾真颜。”

伴随一声熟悉诗号，一人雪发蓝衣，翩然而落。

恩？

神蛊温皇眼一眯，神色莫名。

不待神蛊温皇反应，凛雪鸦已然烟月化剑，蓄势待发。

眼前这一幕，似乎是他们剑决不悔峰的情景。

一声轻笑过后，袖袍随风而动，猎猎风声之中，飘渺剑意骤然攀升，神蛊温皇已作任飘渺模样。

“果然是你。”

在意识境面见凛雪鸦本就在任飘渺意料之中。

任飘渺能确定，眼前是凛雪鸦本人的意识，而非大智慧利用无我梵音捏造的幻象。

凛雪鸦微微勾唇，旋即欺身而至，招随剑转，夜风卷起薄雾，将其身影笼罩在朦胧之中。

无双剑起，飘渺无相，任飘渺闭上眼睛，随心而动。

金石相接，铿然剑声之中，两人身形不断交错，速度快得蓝白两色几乎要融为一体。

不过顷刻，两人已然交手数十招，气息却丝毫不乱，尤显从容。

“哈。”忽而，凛雪鸦足间轻点，身形轻盈往后滑行而落，烟月剑身微抖，烟雾以凛雪鸦为中心迅速四散而开，“天霜·水月镜花！”

夜雾朦胧，在骤然下降的温度中变作凌空飘零的片片霜花，凝结一处，又聚成围绕任飘渺一圈的面面冰镜。每一面冰镜都折射出剑光幻影，如潮水般涌向任飘渺，真假难辨。

“哦？”

凛雪鸦新招再出，任飘渺见猎心喜，手腕一翻，无双回旋，道道剑光自周身倾泻而出。

“玄真绝虚！”

截然不同却无比相似的两种剑意如同海中游鱼，成□□缠，又如瑰丽的星云，在剧烈碰撞中迸射如漫天繁星，美极幻极。

冰镜一面接一面破碎开来，化作荧光点点。

就在这时，察觉身后突兀升起的剑意，任飘渺瞬息回头，无双剑前挡住的赫然是又一个凛雪鸦！

“恩？”

两名凛雪鸦一左一右，生得一般模样，连手里的烟月剑身也别无二致。

乍然，原先那个凛雪鸦微微勾唇，提剑而来。

突兀以一敌二，便是任飘渺也难免捉襟见肘，肩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从中散出点点亮光——按俏如来转达的说法，那是思能散逸的征兆。意识境内受伤或心神动荡到一定地步，思能便会受到影响，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出现活死人的境况。

但这不是重点。

令任飘渺讶异的是，那两个凛雪鸦连剑法都如出一辙！

是意识境弥补了人造身躯的缺陷吗？

“哈，真是让人愉悦啊。”

猜到一个是本尊，一个是此前栖身在还珠楼那具傀儡身的“凛雪鸦”，任飘渺愈加兴奋，全然放弃背后防守，专心对付更为熟悉的那道意识。

至于“凛雪鸦”的攻势，却未如预料般落到实处。

“多亏了大智慧提供的场景，”一道蓝色身影自任飘渺身侧转出，羽扇轻摇，端的是风雅从容，“才让不可能为可能啊。”

以毒雾暂时逼停“凛雪鸦”，神蛊温皇轻笑一声：“现在，二比二平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