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辰幻则是关心虞文,问道:“敢问姑娘,虞文君上可在阵中?”
云翊道:“玉瑶,谷中情势如何?”
这边厢大家乱作一团叽叽喳喳,那边却是久久没有回应了。半晌又弱弱地声音传出:“朝风,我能在死前听见你的声音,也能瞑目了……”
朝风忙道:“玉瑶,玉瑶,你们怎样?”
玉瑶低弱地声音道:“大家各自结了结界,但是眼见抗不住重压了……”
之后良久,又没有了声音。
辰幻怒道:“究竟何人布下如此大局,将仙妖两界高手一网打尽,所谋又是为何?可恨,君上竟也被困阵中!”
道元哀切道:“此为聚魂鼎的母鼎,本就专为聚力而铸,最擅汲取元气,又与阴寒冷煞的血灵阵结为一体,除非将所困生命吸干,恐无法可破。方才你们一番试探,只怕激发了鼎的自护之力,汲取元气的速度应该更快了。”
我心中一沉:“如此一来,鼎中之人岂不危矣?”
朝风道:“道元仙长,元神能否入这聚魂鼎?”
道元:“聚魂鼎本就摄取炼化元神的,只以元神深入,只怕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于事无补啊!”
朝风惨然一笑:“有时候,救不得人,能死在一处也不错。”
云翊望了望朝风,沉声道:“这鼎结了血灵阵,已不同以往,连我都不得入,你且别做傻事。”
我问道元:“聚魂鼎不是你铸的吗?难道就没有一点瑕疵?”
道元面色煞白,幽幽道:“此为母鼎,我耗时百年铸成,成鼎之时还融了我的心头血,唉唉!追悔莫及!”蓦地绝处逢生般欣喜道:“心头血!成鼎之时融了我的心头血,若再倾注我的心头血,这鼎必然会有反应,此时再攻这鼎,想必能有一线希望破阵。”
云翊道:“血灵阵最是凶残嗜血,道长此举无异于自杀,为了一线希望,不值得冒如此大险。”
朝风道:“生灵石会否也有感应?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云翊道:“如此,我们便再试一回。成与不成,且看大家的造化了。”转头对我说:“你体内生灵石还不好控制,先退远些。”
见云翊不容置疑的目光逼视过来,不想再耽搁时间,听话地退往谷口林中,跃上一棵松树瞧去,见云翊、飞龙、辰幻、朝风、道元俱都飞身围拢至聚魂鼎外,道元手持长剑当胸刺去……
我心头一震,认识道元以来,他一直一副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候很能豁得出去。
那鼎本是通体散着幽幽红光,道元的心头血洒上去,鼎身某处蓦地光芒大胜,红的妖异。
云翊运起一大一小两块生灵石,生灵石散出月轮般的澹澹银辉,恍如天外飞瀑直向那妖异红光处倾泻而去。
我心口蓦地一紧,这感觉似曾相识。瞬时想起那日在幽冥界,云翊入聚魂鼎救赎被收入鼎内的魂灵,我守在鼎外,也是这般,有股暴躁异常的力量似乎想要破体而出进入鼎内。
此时,体内那块生灵石蠢蠢欲动,仿佛受到感召,想要挣脱我身体的禁锢飞离出去。气血一时翻涌地厉害,一阵头晕目眩,我忙落地盘膝凝心静气调息。
难怪云翊要我站得远些,这生灵石的感应之力如此强大,若我就在聚魂鼎边上,可能已经无法掌控它了。
我闭目调息,心中却是挂念云翊他们的情况,忧心如焚思绪芜杂,无论如何也无法静心。愈调息,气息反而愈紊乱了,气血翻江倒海,空中蓦地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我心中一急,喉间一甜,竟不由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
当下顾不得许多了,飞身上树,见黑雾红光闪烁间,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仍在拼着生灵石的清光,与聚魂鼎相抗,飞龙、辰幻、道元和朝风想来又被震到不知何处去了。
是云翊和玄同。我眨了眨眼,玄同何时来的?又或者他一直隐在云翊身旁,见情势危急才现身出来?
一股狂风席卷而来,听得林中树木“咔咔”断折之声,只见林中地上,道元和朝风正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道元的胸襟前血红一片,将杏黄的衣袍染作橙红,朝风也是面色惨白不省人事。
我先给道元止血包扎,又探了探两人的脉息,应是方才聚魂鼎反震时受了内伤,一时当无性命大碍。
我将两人靠树安顿好,双掌分抵他们背心,想助他们疗伤,谁知这一运功,体内气血又浪涛般翻涌得厉害,生灵石之力如咆哮巨兽,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修罗经之力竟无法与之相抗,天旋地转间,只觉受到一股大力吸引,再也无法立足不由自主那聚魂鼎飞去,竟然直直地冲向聚魂鼎光芒最密集之地。
只觉红光刺目,全身灼烫不已,隐隐听见云翊喊了声“不可”,我便断线纸鸢般不受控制地一头栽进了聚魂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