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造成了两人争吵,可说到底,林俏想到自己又是怎么到这的,自嘲一笑。
也是岑政咎由自取,垂着眼,压下一切情绪,将手缓缓收回。
“我可真是有个好儿子!”岑震抓起烟灰缸砸向墙面,瓷片迸溅在岑政脚边“六七岁就抛弃你,你还为她说话!现在又搞个不三不四的小模特回来!”
岑政早就习惯他这样的暴躁,低头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忽然轻笑出声。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锋利的明暗:“那你应该问问自己,我妈为什么走。”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语气轻佻得近乎残忍
“您不要脸,那些个跟我一般大的后妈排排站,我找个小模特玩玩怎么了?”
“你知道是玩玩就好”岑震一点点敛起怒容,冲他咧出一个笑容,意味不明看了眼那扇门,他分明看见过,那道门开出过一丝缝隙。
一墙之隔,林俏站在门口,心里被狠狠剜下一大块,甚至感觉不到痛。
他爸爸应该是走了,她听见门被狠狠甩上的声音。
可她还站在那里,即将要喘不上来气,胸腔起伏,跃至喉间的酸涩,被她强制吞咽下去,从此不会再有出处。
一抹脸,脸上一片濡湿,她纳闷,记得她以前一点都不爱哭的,怎么被人欺负,被人嘲讽都面不改色,她和岑政认识这些天,好像流了不少泪。
她听见岑政再向房间走过来,迅速擦去眼泪,马上往床上走。
她觉得岑政这么骄傲的人,如果被人听见和自己父亲这番对话,会有些难过。
她也不知道,如果岑政知道她听见他的那句话,两个人要怎么相处。
林俏机械性钻到被窝里,盖好被子,闭上眼,背对着门。
岑政推开房间门,立在门边,只看见她一道清瘦背影。
他好像松了口气,在庆幸些什么,那一刻他也恍惚一瞬,开始思考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对是错。
握在门把手的力道加重几分,最终他又把门带上,冷冽凤眸迎着折射而入的光亮。
不论什么结果,他都认的。
与此同时林俏在一片昏暗中睁开眼,眼泪都流不出来,她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在想什么呢?
她妈妈十六岁中专毕业去广东打工,在去广东的火车上遇见了林爱民,那个年代乱,中途有人要抢她妈妈的火车座,林爱民直接冲上去把人打走,一路从沂城护着她妈妈到广东。
林爱民那会而在皮革厂上班,一个月挣500块钱,愿意花400块给她妈妈买最时髦的裙子。
她父母结婚后,虽然不富裕但感情恩爱,从小到大没见她父亲跟她母亲红过脸,拼命挣钱攒到了县城里的一套房首付,只写她母亲的名字,后来母亲生病,低价转让也要给母亲治病。
她母亲以前总是把她抱在怀里,笑得很甜蜜,母亲说她是幸福的,母亲告诉她,将来要找一个自己爱且爱自己的人。
她喜欢岑政,即使到现在都不争气的喜欢他。
可他刚刚用那么轻佻的语气说出那句话
她闭上眼想,不能再喜欢他了。
昨天立的那些规则简直是可笑,她觉得自己也特别可笑,还想着立贞洁牌坊。
就是玩玩。
她也可以抱着玩玩的心态,离合约结束还有两年,就当她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