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有去东京的。”
“哦,是的,”梅本说,看着伙计隐隐露出的笑脸,“我是要去东京。”
“你自己去挑吧。回来付款。”伙计说,手指了一下最远处的窗外,随后转过脸去,继续对那个头发卷曲的人说,“我说过了,别动我的算盘!”
梅本走出驿舍的大门,沿着门左侧的墙往前走。她走过前方的拐角,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驯马师似乎正在驯服一匹拴在榆树上的枣红马,那匹马的前腿偏细,但身体在整体上结实有力。那匹马不断把前蹄高抬起来。驯马师对它嘘嘘地叫着,一只手拉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束苜蓿叶的草料,在它的鼻子前边晃动。驯马师和枣红马的身上都是汗漉漉的。
梅本与他们保持着距离,从旁边走了过去。驯马师和枣红马在看到她的时候,都安静了下来。接下来驯马师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转过头去,狠狠地拍了一下枣红马的脖子,它嘶鸣了一声,又高抬起了前蹄。
前方的不远处敞开着一扇大门,是驿站的马厩,从里边传出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梅本从门口走了进去,与外边的世界相比,这里既凉快又安静。
马厩里的饲养员上了些年纪,两腮挂着短短的白色胡茬,腰上围着一条长及脚面的蓝色围裙,正在不断地把装在手推车里的草料用六钉耙子扬起来,再让它们准确地落在围栏前长条形的食槽里。
草料落下的地方,立即有颜色不同的马头争先恐后地从围栏上方伸过去,贪婪地咀嚼起来,在磨动马嘴的间隙里轻轻地打着响鼻。吃草的时候,这些马的脖子起起落落,好像一排演奏中的琴键。
梅本在马厩里慢慢地转了一圈,看到它们的目光有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些马的高矮肥瘦不尽相同,但大多表情冷漠,面带疲惫。
“选好了吗?”饲养员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大声地问她。
“门外的那匹枣红马可以租吗?”
“当然,”饲养员把一副贴着墙挂着的马鞍摘了下来,问她,“为什么是那一匹?”
“因为它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