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促使人做下重大决定的只是一个微小的契机。
安继晷没有回复上司的信息,而是在系统里提起了辞职流程,半夜一点,他终于安心地陷入了黑甜眠梦。
第二天一早,安继晷把那些板板正正的西装收起来,换上了压箱底的卫衣牛仔裤,打理好自己后,便神清气爽地出发去古玩街,他耐心地敲了老半天的铺门,直到它咯吱咯吱地撑开一点缝隙。
那位瘦小的老板娘从缝隙中钻出来,一脸睡眠不足的模样,蕴灯怨念地看着安继晷,“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对方好像并没有认出他来。
安继晷提醒道:“我是昨天来退蜡烛的客人。”
蕴灯回想了一会儿,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继续不满地看着安继晷,“你、最好、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安继晷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请问,你知道悬钩子在哪里吗?”
“悬钩子去晨跑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她昨晚住这里吗?”
安继晷没有得到回答,而是收获了蕴灯一个警惕的眼神。
“不是不是,悬钩子昨天说想借我的车,当时不太方便,没借成,现在车子又空出来了,就想来告诉她,但我没有联系方式……”
安继晷继续厚着脸皮。
“请问,我可以进去等她吗?”
蕴灯不肯放松警惕,她一指中央大道对面,“你到那边的咖啡店等吧,我有你的联系方式,等悬钩子回来我会打电话给你。”
安继晷这才发觉自己唐突了,他从善如流地道歉离开,到马路对面按习惯点了一杯冰美式,才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他刚摆脱了社畜身份,于是又赶紧请咖啡师加糖加奶。
一个小时后,安继晷接到了电话。
才一天的时间,店铺里已经空了许多,柜门后的秘密仓库仍然敞开着,但里面的货物清理得干干净净,枯萎的植物也统统被处理掉了,徒留展柜上寥落的尘土。
悬钩子也差点没认出痛失背头造型的安继晷,听他说了来意后,没有追问改变主意的原因,只一味地感谢。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会按照市价付租赁费用的!”
“那倒不用,反正我也要去,就当顺风车了……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我是没有驾照的,你呢?”
悬钩子愣了一下才理解了他的话,眨巴眨巴眼睛,“你放心,我有驾照,我来开车!”
见她艰难地忍住了好奇心,安继晷主动多说了两句,“我以前出过车祸,就不敢开车了,现在那辆车登记在我爸的名下,平时加油洗车都是请人来帮忙的……”
悬钩子严肃地点点头,假装自己对八卦一点兴趣也无。
他们把房车开到药堂后院的巷子里,接上三位物鬼。
“这个粉是缚鬼用的、这个水是暂时增强灵力的、这个丸子是半路无聊放小烟花的……量我给得足足的,不用省。”
穿长衫的物鬼不放心地扒拉着房车后门,给文可掬递药箱子,喋喋不休地交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