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是黄昏,万物逢魔之时。
丹泉正在他的小酒馆里做着开市前的准备工作,门外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迎客的铃铛便零碎散乱地响了起来。
“抱歉,我们还没到开张时间……悬钩子?”
“丹泉!好久不见!”
这位同为协助者的女士因公事来这里喝过几次酒,给丹泉留下了某种深刻的负面印象。
丹泉放下擦拭的酒杯,整理了下身前的衬衫马甲,从吧台里出来迎客,看到悬钩子身后那一长串物鬼,他了然道:“你又约了夜老师吗?”
“是啊,夜老师让我先来这里等。”悬钩子伸了个懒腰,松动着身上的筋骨,“我刚从白藏开车过来,用了三天。”
“这么辛苦啊。”丹泉默默在心里感慨着悬钩子那可怕的精力。
“还好啦,我不开夜车,晚上有住旅馆的。”悬钩子已经开始左右张望了,“今天有没有什么好酒哇?”
“当然有,请跟我来。”丹泉为客人引路,带往吧台的位置,一侧身,身后长至腰臀的马尾便露了出来,就像逗猫棒一样吸引了悬钩子发亮的眼神,可惜头发的主人马上把它收到身前,“不可以摸。”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都这么熟了!”被戳破心思的悬钩子一点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跟上丹泉,“毕竟你的头发保养得真的很好,又柔软又顺滑,为什么不贡献出来治愈世界呢?”
“不和我介绍一下这次的新客吗?”丹泉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转移了话题,请他们在吧台前落座,“各位好,我是这里的老板之一——丹泉。”
身后的文可掬一手拖一个物鬼,她把两个动不了的客人放到高脚椅上,言简意赅,“周游、光济叟。”
而悬钩子拍拍卫衣男生的肩膀,“安继晷。”
安继晷明显被打疼了,皱着脸缩了缩肩膀,小声抱怨着,“我坐了三天的车,现在都快累死了,你的力气为什么还这么大啊?”
一旁动不了的周游马上接过话头,“这女人真的精力超强,天选的打工人,假若肯进安继晷的公司试试,一定能飞快做到管理层。”
闻言,丹泉抽了抽嘴角。
悬钩子敏锐地注意到这反应不是针对安继晷的话,拍着桌子问,“谁?说了什么?给我复述一遍!”
丹泉依言照做,当了一次复读机。
“可掬!”
悬钩子一声令下,文可掬便在周游的头上敲了数个爆栗,他很想躲开,但还是动不了,只能在那边大喊大叫。
“侠女饶命!我这是夸她!夸她!”
丹泉朝悬钩子点点头,她知道文可掬已经帮忙教训了周游,便满意地向他索取了小酒馆的今日菜单。
“哼,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别把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丹泉照顾着社交中被落下的安继晷,“悬钩子在中学时是练武术的,在全国锦标赛上也拿过几次冠军,你可不要轻易惹她。”
安继晷连坐姿都变乖巧了,他不敢说话,只疯狂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丹泉为客人一一摆上玻璃杯,不顾悬钩子要酒不要水的抗议,依次为他们斟上半杯温开水。
到末端的光济叟时,他注意到她进来后还没说过话,以为是内向的性格,便温和地朝她笑笑。
光济叟没有理会,只是在一片喧闹中骄傲地维持着下巴抬起的姿势。
此时,迎客的铃铛轻盈而有节奏地响了两声,打断了他们。
来客一袭旗袍、满头风霜。女人的年纪看起来是六十左右,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它们应该待着的地方,脸上的法令纹十分深刻,下撇的嘴角昭示着她严厉顽固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