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在朝堂上不属于任何一派,他端的一碗好水,但他并非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墨守成规之人。
断玉为证,细查可明。
他曾问,为了下赤江山社稷,王大人不可置身事外,当助一臂之力。
王恒玉顿首未说其他,只称此次他回京之行,绝不泄密。
周逢信得过的,王恒玉倒是其中一位,多说也无妨。
以陵园护卫为切入,身份隐蔽,查探情况也自然,水到渠成。
沈娇娇只觉眼熟,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周逢这时看见月光映着沈娇娇的脸庞,她的脸颊上晕着不寻常的红,原让本白皙的皮肤透着一层粉,他只觉怕是夜深在外面太久,要着凉了。
下赤虽也有女子从军的例子,但毕竟是少数。
他在军中见过的女子,大都英姿飒爽,坚决果断,就算上战场被刀剑伤了身子,也只是紧紧蹙着秀眉,如同眼前这位一般的隐忍,却不似她这般的娇柔。
沈娇娇的声音柔柔的:“我只觉眼熟,但倒没什么印象……”
她边思索边说,一阵冷风吹得有些咳嗽。
周逢拱手道谢:“那多谢姑娘,此物实在重要,姑娘若是后来见过,有机会一定要告诉在下。”
他说了几句寒暄,混杂着关心和在意,不知沈娇娇听进去了几分。
她点点头:“好。”
刚到屋中,房内的烛火通明,还是朱艳刚才点过的灯,沈娇娇将灯笼放在桌上,虽有些乏,但枕着双臂毫无困意。
靖安侯府的护卫……
那块螺旋花纹的翠玉,她有点印象,确实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双手奉上翠玉的人,礼法无度又礼数周全,她会想起他炯炯有神的眸子,会想起他看自己的目光,是与众人不同的。
他说,我要是不在,你应该被发现了。
沈娇娇以为的巧合,原来并不是。
他看了很久了,是在帮自己解围。
她觉得他人还挺好的,是看到她有可能被责罚,才冒充靖安侯相救,但又觉得他人很坏,哪有正人君子威胁人的?
他说她挑衅,简直颠倒黑白!
沈娇娇越想,心里越是气,脸上反而红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吹的。
她想着想着就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她无意识地唤了几声,沉重的眼皮怎样都抬不起来。
南阳特产的糕点是雪花酥,以糯米碾粉和面成团,其中加入糖汁、果液,入口同雪花一样易化得名,幼时母亲总带她吃雪花酥,尝起来甜甜的,有些小贩不会做,不成型也拿出来卖,口感也不好,那时母亲拗不过自己,总会同小贩理论半响。
她站在母亲身前,整个人站得脱力,只觉软趴趴的像躺在是天上的一片云里,太阳照进来,照的整片云都是暖烘烘的,像是母亲在抱着自己哄着不要再买雪花酥。
第二天一早,沈娇娇腰酸背痛,手臂都枕麻了,一点一点动,稍微动作大一些,麻劲顺着手臂延伸到肩膀,实在难受。
正活动着,宁雨瑶大摇大摆地从院外进来,看见沈娇娇龇牙咧嘴,扑哧一笑:“怎么刚醒来就这幅模样啊?”
“我还说昨晚在莫琼轩给送的胭脂,没给你送过来,今早给你送过来呢。”
“刚进门就看到你在这伸懒腰,但怎么表情很是痛苦的样子呀?”
沈娇娇艰难地说:“昨晚没休息好。”
她的嗓子跟刀子划过一样疼,体温也热起来,只怕是伤寒。
宁雨瑶扔过来药:“听你的鼻音很重,快试试。”
沈娇娇下意识都要觉得宁雨瑶神机妙算了,惊讶极了:“你怎么有药?”
宁雨瑶扶额:“你门外挂着药包。”
沈娇娇微微一怔,昨晚回来的时候空无一人,能挂药包的只怕就那个护卫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