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忧忧点点头。青涩的果实,酸得让人挤眼睛的滋味,木然说“等熟了再偷”。
“那时候多好,”林白的声音飘在风里,“傻乎乎的,以为长大就是个子变高,能摸到更高的树枝。”
他站起来,走到天台边缘,脚尖几乎悬空。夏忧忧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林白!”
“放松,”他没回头,“我又不傻。”
但他的手搭上了栏杆外沿,指节泛白。远处工地的探照灯突然亮起,照得他的背影轮廓分明,像一张剪纸。
“有时候我在想,”他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飞。”
夏忧忧的啤酒罐掉在地上,剩余的液体渗进水泥裂缝,立刻被吸干了。
4
回教室拿书包时,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林白的折刀不小心从口袋里滑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弯腰去捡,动作突然顿住了。
“你看。”他指着地面。
地砖的缝隙里,有一颗玻璃珠,灰扑扑的,几乎和水泥一个颜色。夏忧忧蹲下身,把它抠出来,在袖子上擦了擦——
是蓝色的,中心有一道细小的气泡。
“蓝可的?”林白挑眉。
夏忧忧把玻璃珠举到眼前,对着灯光看。珠子内部似乎有细小的纹路,但太模糊了,看不清是什么。
“可能吧。”她轻声说。
林白突然笑了:“真他妈神奇,我们这群人——一个失踪,一个自毁,一个……”他指了指玻璃珠,“一个活在童话里。”
“那我呢?”夏忧忧问。
林白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你是那个捡碎片的人。”
5
离校时已经过了宵禁时间。
保安室亮着灯,但他们熟门熟路地从后墙翻出去。林白先跳下去,在下面接夏忧忧。他的手掌温热,稳稳地托住她的腰,又迅速松开。
夜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几片落叶。林白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哼着不成调的《加州旅馆》,偶尔破音,就自己笑自己。
夏忧忧攥着那颗玻璃珠,突然开口:“木然手臂上有很多疤。”
林白的脚步没停:“我知道。”
“你知道?”
“烟烫的嘛,”他的声音很平静,“初二那年我去找过他,正好看见他爸用烟头按在他手上。”
夏忧忧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林白转过身,路灯把他的脸分成明暗两半:“所以别怪他躲着我们。有些事,就像那首歌——you can check out any 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
玻璃珠在夏忧忧手心发烫,吸收了所有无法言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