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了,明天说’
‘好好说话,别跟人着急’
二人继续沉默的抽烟,刚才看到姜砚的那一刻,王砚舟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都是问题,但坐在这里,全都堵在嗓子眼,一口气呼不出去,他侧着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看到了被姜砚摔花的手机,也不管礼貌与否,拿起来就看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十几张图片,还真是彩信
但,里面的男人并不是姜砚,背景倒是很眼熟,是花园西和默,还有很多姜砚提过的厂子,最底下的一张是默的门口,看得出来是今晚十点之前拍的,滑到最下面,是一句‘你不得好死’
信息不多,但大概能判断出是姜砚那个前男友,找到这里来了?拍照的是谁?为什么要说不得好死?姜砚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雨后春笋一样的问题又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但王砚舟此时的大脑跟坐麻的腿一样,全变成了雪花电视
“对不起,吓到你了,抽完下去买点儿吃的吧,再买包烟”
姜砚先开口,他们坐在这里已经把两个人身上能抽的烟全部抽完了,整个屋子烟雾缭绕,满地的东西。王砚舟没说话,一手扶着腿,一手柱这窗台边沿站起来,把窗户关上,姜砚拉着王砚舟的胳膊往起来爬,又差点儿把王砚舟拽倒
“吃啥?”
姜砚半个身子靠在王砚舟的胳膊上,有气无力的说“啥都行,有啥吃啥,我巨饿,巨,饿”
王砚舟和姜砚对视,突然笑了一下,拉着姜砚的手,往外走了两步,又改为狠狠的攥着“行,把有的全买回来,楼上有酒”这是要好好谈谈的架势了,但姜砚也不想反驳,就这样吧,说点儿什么比什么都不说好,事到如今,藏着瞒着意义也不大
买吃的期间王砚舟一直没有松开姜砚的手,哪怕因为买的吃的太多两人空闲的手因为提东西已经被勒的发白也不松开,姜砚出门之后就没再开口,问吃什么,就都点头,两人跟连体婴儿一样上楼把吃的放在402,又回602拿酒,再回402
看着一地的吃的,姜砚坐在地上挣了挣被抓住的手,没挣开,把拉在一起的手举起来笑着问“刚才那些老板会不会觉得我俩疯了,俩大男人拉着手买吃的,还买这么多”
笑得真丑
“那咋了?”
姜砚:……
“那你要不先松开,这样我咋吃?我又不是左撇子”
王砚舟顿了顿,把手松开,赶着姜砚坐在床边,一样一样的用“晚饭”包围着姜砚,他递给姜砚一双筷子
开门见山地问“谁发的信息?照片里面的人是谁?”
姜砚没回答反而问道“为啥不去你那里吃?我这儿现在连桌子都没有了”
王砚舟抱着炒面刨了一口,开始陈述姜砚罄竹难书的罪恶,语气恶狠狠的,“一声不吭扭头就跑,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十二点多的时候来家找你,你还不开门,还坐在窗台上,你不解释清楚,这顿就是散伙饭”
姜砚一手拿着烧烤一手捧着牛奶鸡蛋醪糟,没吭声也没看王砚舟,只一股劲儿的往嘴里送饭
王砚舟等了一会儿,看姜砚没反应只能催促“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姜砚还是只顾着吃,像是没听见散伙饭三个字,王砚舟把自己手里的筷子扔在地上,怒从心头起大喊一声“说话!”紧接着一把把姜砚手里的饼子和烧烤夺走,凶狠的瞪着姜砚
房间内再次安静,这次连咀嚼声都没有了,姜砚还是低着头,二人僵持了七八分钟,就在王砚舟想摔门就走,爱他妈谁谁的时候,姜砚很小声的说“你做我一辈子好朋友”
?啥玩意儿?
王砚舟一头毛线“什么?”
姜砚抬头,眼睛里包了一大汪水,决绝地看着王砚舟,大声吼“我要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可以吗!你敢答应吗!敢发誓吗!”这是认识姜砚以来,王砚舟见到姜砚情绪最崩溃的一次
王砚舟被他喊懵了,但还是嘴比脑子快的先出音“行,不行出门被车碰死”还发了个誓
……
姜砚看着他仰头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还是没忍住,泪水像老式吊灯上的水晶吊坠一样一股一股往下流。他试图从王砚舟手里把吃了一半的烧烤抢回来,王砚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个躲避的动作,姜砚抽噎着一眼一眼的瞪着王砚舟,从地上随便拿吃的就往嘴里塞,甚至嫌弃筷子碍事,用手抓着面条和炒饭往嘴里喂
王砚舟切切实实的愣了,从姜砚说出要他一辈子都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愣住了,感觉一盆冰水兜头泼下。现在看着姜砚跟难民似的吃饭,他觉得好不容易缓好的肺又开始刺疼,心脏一抽一抽的冒酸水,冲的他鼻子发麻,再大的火也没了踪迹发不起来
“神经病!别他妈吃了!”王砚舟从姜砚手里抢吃的,他拿一样,姜砚就拿另一样往嘴里塞,跟耍把戏一样,最后吃的都被拿完,姜砚提起一瓶白的就对着瓶子喝,咕嘟咕嘟两口下去,又辣出来好多眼泪,擦都擦不完
姜砚捂着脸小声的抽泣,王砚舟放下手里的吃的,绕到姜砚那边跪在他旁边手足无措。满手的油,抱也不是,擦脸也不行,姜砚看他过来,也不捂着脸了,干脆仰着头面对着王砚舟放声大哭,鼻涕眼泪糊的满嘴都是,又拿油手擦来擦去,好好梨花带雨的小脸让他折腾成了一副流浪汉的模样,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饭,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的啥
王砚舟心一横,猛干了一口白酒,对着姜砚就亲了过去。哎!还没最准嘴,第一下亲在脸颊上,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手上的油,捧着姜砚的脸亲了下去
肉贴着肉,还全是油,还有眼泪和鼻涕,王砚舟觉得这要不是姜砚,他能一脚把这人踹出去二里地,但他又紧紧的抱着姜砚嘴贴着嘴的安抚他,效果很是显著,姜砚很快由嚎啕大哭转变为抽噎,他推开王砚舟,拿衣袖把脸擦干净还不忘了把王砚舟的脸也擦干净,然后喝了一口牛奶鸡蛋醪糟,亲了过去
这是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不是安抚,不是色上心头,也不是简单的触碰,姜砚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王砚舟的嘴唇,两个胳膊紧紧搂住王砚舟的脖子,王砚舟尝到了牛奶的味道还有炒面,羊杂的味道,姜砚的舌头很热很软但是很有力量,他莫名的并不因这个吻而感到激动,因为姜砚的无措,痛苦和绝望通过唇舌交缠被他咽了下去,感同身受了吗?感同身受了吧,不然为什么自己的视线这么模糊,王砚舟抱着姜砚、回应着姜砚
过了很久,他们分开,王砚舟用舌头顶了一下麻木的嘴唇问“为啥要喝一口牛奶鸡蛋醪糟啊?”
姜砚扭过头不看他,“闭嘴!都是饭渣,谁下得去嘴!”
“那这一嘴食物杂交的味儿也不好啊…”说完王砚舟还咂咂嘴
“能亲亲不亲你就滚蛋”
王砚舟很识趣的闭嘴,然后再把嘬肿的嘴唇子贴在姜砚嘴上磨了磨,口齿不清的说“能亲,特别能亲,你鼻涕眼泪都被我咽下去了,有啥不能亲”
姜砚顿了顿,平复了情绪后贴着王砚舟的嘴唇闭着眼睛颤抖着说
“我是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