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小日头已经搜索完这一层楼了。
七楼什么都没有剩下,没有水没有食物,空荡荡的一层楼,在这里显然是生存不下去的。尚善只能回到电梯里,刷卡——电梯不出所料地降到了八楼。
尚善凝视着电梯壁上贴着得谨防电信诈骗,产生一种滑稽的笑意。如果今天没有带上小狗,她这条命就搭在那里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尚善看见了正在等待的刘工和一群人。刘工好像并不意外看见了尚善,依旧是笑着开口:
“找到戒指了吗?”
“没。”
“是没有找到还是没有找?不过那都不重要,我们在监控里看见了你进了七楼,有发现什么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尚善把电梯钥匙递过去,刘工并没有接过。
尚善了然一笑道:“你果然很懦弱。”
“很抱歉,七楼是我们禁止区域。你的无知和鲁莽使得你必须被隔离,并且接受惩戒。”刘工挥手,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擒住尚善的两只胳膊。
“带她去主的忏悔室,全身消毒,尤其是电梯钥匙、一并消毒。”刘工指挥人带走尚善。
就在此时,空气里传来一声爆响,就在尚善左面的墙面上鼓起了个大包,片刻后大包里吐出来个人。
正是任鸿飞。
“啊啊啊啊奥啊啊啊!”
尚善尖叫一声,极其夸张地甩开身后束缚,匍匐着上前跪倒在地。她不确定这人到底是复制体还是真的小红,她需要亲眼亲手确认一下。
“小红!”尚善捧住任鸿飞的脸,“你感觉怎么样?”
“我……”
在看清尚善的瞬间,任鸿飞失焦的眼睛亮了起来。
等到尚善捧起他的脸,任鸿飞瞳孔一缩,两颊瞬间红到耳后根。他结巴着说不话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自然地眼神躲闪避开了尚善询问的目光。
“我……呃我……”
尚善:“你在天国里发生了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任鸿飞脸上红得几乎要烧了起来,他目光不小心扫过尚善的嘴巴,傻子一样愣住了。
“你有没有受伤?”
任鸿飞咽了口口水。
“你身体不舒服吗?”
“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问得殷切,任鸿飞几乎傻笑起来。
“啪!”尚善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走廊里甚至有了回音,任鸿飞捂着脸,尚善嗓音平静:
“清醒了吗?”
“醒了。”
尚善:确定了,不是小红,他没这么蠢。
尚善起身走到方才要送她去禁闭消毒的人身边,道:“我的未婚夫活着回来了,我放心了。我接受惩戒,送我过去吧。”
“等等,她要去哪里!我和她一起去。”任鸿飞跟着站起身。
刘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阐述道:“任队你需要休息。”
任鸿飞立刻停下动作站在原地,就这样他绝对服从了刘工的命令。直到尚善被带走,他沉默地跟在刘工身后离开。
任鸿飞的反应并不在尚善的意料之外,反倒是押送她的安娜一路上都抱怨个不停。
“任队是个软蛋!刘工是个暴君!”
她用词非常文雅,半个脏字不带并且把局面分析得异常清晰:
“刘工这个人就是在欺负你——当然了,如果我是刘工我也会忌惮你,毕竟你那么聪明!如果有谁能取代刘工的位置,你肯定就是你!所以她才会戏弄你去七楼!谁知道你命大回来了!她有立刻罚你去忏悔室!”
“我以为你和刘工关系不错呢?”尚善状似无意问道。
“我?别恶心我了!那个老古董!”安娜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喋喋不休。
尚善打断了她的话:
“忏悔室是什么样的地方?”
安娜絮絮叨叨的嘴猛地消声,她眼里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而后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刘工总以自己是原始一代为傲,不顾我们的意愿对着我们发号施令!她真以为自己把站点管理好,基地就会让她回去养老吗!基地早就放弃我们了!不然为什么要派‘手术刀’来!”
安娜朝着尚善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尚善擒住的手臂被放开。
尚善活动活动胳膊,神色缄默地看着逐渐癫狂的安娜。
安娜眼珠发红,她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只有一代那些老古板还惦记着中央基地!我早就看不惯她了,连吃饭都不让我们吃得饱!如果你要反抗她,我第一个支持你!”
尚善摊开手:“我暂时没有这种想法。”
“你来的时间太短了,我相信你不久就会改变主意的。”
她抓住尚善的手:
“如果你改变主意,立刻来找我。”
安娜离开之后,身后的人推了尚善一把,示意她继续前进。
最终他们站在了一扇雕刻着古朴花纹的木门前,木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里面的烛火摇曳着穿过门缝露出一丝昏黄的光亮。
“请在这里等待,我们需要为您做一个基本的消毒。”
尚善点了点头,等待着、思考着。
据安娜的话,刘工是因为忌惮她所以故意为难她,但……尚善摸了摸腰间的电梯钥匙,一个掌权者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的忌惮?
安娜的意图很明显,她希望她能够加入他们一起反抗“暴君”刘工,这说明黎明号站点中一代和二代之间的确存在着矛盾。
秩序压迫、权力争夺……这群复制体学人不学人类的精华,糟粕倒是自学成才。
那么她——一个外来者甚至不是复制体,到底要在这场游戏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正思考间,浓烈的酒精气味扑鼻而来,下一秒一桶高浓度酒精突然从她的头顶一浇而下。
哗啦啦的水声中,尚善打了个激灵,痛楚铺天盖地袭来!
她痛得发抖,一双手疼得蜷缩又伸直——她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伤口!前胸、后背,大腿小腿甚至脚筋都在抽搐,她的五官痛得扭曲!
你……你妈的……你大爷的!
她一口又一口地喘着气,身躯如同火上炙烤的虾一样蜷缩起来!双手纱布被酒精浸透,每一次呼吸都摩擦着血肉模糊的伤口,血迹渐渐晕染开来,尚善忍着痛捏住了手心。
片刻后,她才稍稍喘了一小口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