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峤洗过澡后,把笔记本电脑带上床,倚靠在床背上翻阅这几年草塔县的新闻。
秦少淮的洁癖严重,尤其在私人领地,离家在外反而容忍度剧增,他容忍宋温峤把电脑带上床,但是睡觉前必须洗手,否则不许摸他。
秦少淮吹干头发,掀开被子爬上床,柔软床垫下陷的同时,宋温峤张开手臂,单手将他圈进怀里,和他一起翻看新闻。
“有发现吗?”秦少淮问。
宋温峤把刚才阅览过的页面重新打开,“草塔山这几年里出现过几起游客自杀事件,无一例外,都是先失踪,半个月后才找到尸体,还有一些失踪后再也没有出现,具体情况报道没有描述,但分析频次,并不算太高,很多山区风景区隔几年都会有类似新闻,不算特别稀奇。”
“新闻这里说的是疑似自杀?通常在山上失踪,大多数时候反应是失足或者迷路,除非对方在日常生活中,或者消失前曾有过自杀的意图。”秦少淮沉声道,“就好像陈艳妮这样。”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两人都在思考着什么。
“或许,他们被自杀了。”宋温峤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秦少淮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他拍了拍宋温峤的胸膛,催促道:“算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宋温峤把电脑搬走,顺便去洗了个手,回来后钻进被子里,从身后拥住秦少淮蜷缩的身躯,蹭着他的肩窝,道了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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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虞国是没府邸了,木头砖瓦都被天火烧了干净,找不出屋檐让缙国的质子容身,非要住到咱们府上来。”钟起辛唠叨两句,长腿架在桌面上,单手举着茶碗一饮而尽,“但有差池,倒成了将军你的错,我看国君就是故意的,既要拿姓秦的当要挟,又要拿他给你使绊子。”
慕容长天坐在矮板凳上,低头擦拭刀刃,刀刻般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钟起辛的絮叨在耳畔飘过,远处的脚步声停顿在原地。
钟起辛还待再骂,余光瞟见长廊上的秦白榆,噤声的同时露出了轻蔑的眼神,他不想与这位妖孽般的缙国质子共处一地,踹了木凳一脚,负气而去。
纤细柔弱的少年端着手站在原地,满眼的无措与期艾。
慕容长天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手里的刀刃泛起森森寒光。
秦白榆逐步向他走来,站定在他面前,低低唤了一声:“将军。”
“滚。”慕容长天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刀柄被他捏出了裂纹,锃亮的刀刃上映射出秦白榆伤心欲绝的脸庞。
那是受尽了委屈,无比惹人怜惜的表情。
“将军,你听我解释......”
慕容长天扔了手里的刀,打断他优柔的声音,“别再让我看见你,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得罪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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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温峤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望向怀里睡得酣甜的青年,苦笑着搂紧了他,开始反思这真的是前世的记忆吗?他突然又想起秦少淮的前世是猎户,生于山间,死于山间,难道梦里的少年不是秦少淮?
宋温峤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前世今生的事情过于虚妄,他不计来时路,只要这一刻秦少淮在他怀里,完完整整属于他,从心到身体,全部属于他。
他撩开秦少淮落在额边的碎发,露出他睡得红扑扑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大口,被睡迷糊的秦教授反手一巴掌糊在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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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酒店休整了一天,秦少淮把音笼花篇章重新拿出来研究,宋温峤远程处理了半天公务,又一起去酒店健身房消磨了半天,第二天清早,收拾妥当,出门去见孙二狗。
他们约在市区某间咖啡厅见面,孙二狗到那儿的时候,宋温峤刚买完咖啡,还客气地给他带了一杯。
孙二狗从他手里接过咖啡,转头又去看秦少淮,见他手里仍然拿着登山杖,有些诧异道:“怎么还带着登山杖?一会儿还爬山?”
秦少淮言简意赅:“脚不好。”
宋温峤不喜欢他拿身体胡说八道,从他手里拿过登山杖,改口说:“平时用不上,图新鲜。”他顺势把登山杖递出去。
孙二狗表情自然接过,把玩了一番还给宋温峤,老神在在道:“你这登山杖不行,得买可伸缩的。”
宋温峤笑了笑:“受教。”
孙二狗挥手:“行,走吧,地方不远,咱们走过去就成。”
宋温峤喝了口冰美式,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
三人顺着街边走了一段,七绕八弯进了小区,赵老爷子住在一楼,带一个小院子,孙二狗走到门口吼了一嗓子,直接推了木栅栏门往里走,让两人在门口稍等一会儿。
过了几分钟,孙二狗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