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沈炎之推门而入,没了往日的顾手顾脚,他倒是在某些方面更加自由自在了,骨子里那种被迫收起的傲慢再次展现在这寒冷之际,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最终将视线落在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皇叔,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蜗居在这狭小的厢房,也不知是不是委屈了皇叔。”
沈钧看到他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如临大敌戛然而止,甚至是多了些许忧思,他假装烦恼傍身地揉着脑门:“你怎么来了?”
“事情久久没有后续,本王自然是想着来看一看皇叔,顺便前来了解一下皇叔答应本王的事情做到哪个地步了。”沈炎之自觉的坐到他身侧,说话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袖。
沈钧心里是看不上这个所谓的侄子,一事无成,简直是不配为皇族子弟,可是事到如今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才为他在某些方面省去了不少麻烦,他懒得与他曲于逶迤:“皇叔既然答应你了,那么自然是会顺着你的心意完成,毕竟你才是皇叔选择的最佳人选。”
如果这件事放到以前,沈炎之或许还会相信,可是一件件事情,一场场争斗过去,他愈发活的失去了自我,愈发像是这座城里的人了。“不是本王不愿意相信皇叔,只不过如今沈姜次在朝中的地位愈发不可动摇,他与父皇到底做了何等交易本王不得而知,可是本王还是提醒一下皇叔,沈奉君还好好的活着呢。”
近些天虽然是事务繁琐,但是沈钧也还没有到达无暇顾全的地步,所谓的不动,当然是自有他的道理。
沈钧看着他,心里隐隐约约感觉他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可,他再怎么弄想必也翻不了天。“这就不劳烦,殿下操心了。”
沈炎之尴尬的笑了笑,故作掩饰的去帮他倒茶看上去像是在套近乎。面上:“本王当然是相信皇叔的。”
沈钧看着他准备倒茶的动作,却没有迎合下。
沈炎之拿着茶壶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笑了笑的将自己的茶杯填满,自顾自的喝着茶,当视线埋进时,眼神不停地琢磨着。
“主上。”
沈钧看了一眼手下,最终厢房只剩下他一人。
沈炎之来不及思考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门道,如今的机会对他来说,就是不可或缺的,他颤抖着将药瓶从袖子里拿出来,一边倾倒毒药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木门。
白色的药粉洒落在桌面上他刚要伸手拂去,脑海里却突然想到沈钧对他的防备,他的身体一怔,既然都选择铤而走险,那么自然要是万无一失的存在。
沈钧处理事物的情况耽搁了很长时间,沈炎之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倒不是他对某件事情毫无把握,而是在最后关头,他总要聪明一次吧。
沈钧去而复返的时候,整个房间空落落的剩下发只有零落在空气中安神香,沈钧看着空闲座位,以及渐渐变凉的茶水,毫不犹豫地拿起茶杯将茶水悉数倒在盆景处,清醇的茶水落在土壤之上,他静静地看着。做完这一切,手指上残留的白色粉末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钧冷笑着,看来沈炎之也不安分了,不过这伎俩未免有些太过小儿科了。沈炎之,这个人还真是个蠢货。
不过嘛、
沈钧端详着那尚残毒素的杯壁,眼神渐渐变得不可琢磨……
沈炎之其实并未走远,反而像是有目的地在府邸周围徘徊着,对于将他团团围住的他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感觉。
“三殿下。”
“这是为何?”沈炎之疑问。
“主上,有请,殿下自然还是跟着我们走一趟比较好。”
沈炎之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衫:“本王与你们走一趟那又如何?”
“殿下请。”
茶楼之中茶香四溢,窗外弥漫着寒风呼啸,窗内炭火吱吱作响,倒是颇具一番对比。
沈姜次看着推门而入的沈消 ,免不了细细地打量着他 ,“自从十年前一别,你我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了吧。”
沈消望着沈姜次,话说自从他们两个人相国寺一别,京城再遇,这也是第一次见面了吧。他对他的记忆,甚至还停留在当年。
当年明夕帝用了多少手段,才登上帝位,本该以绝后患,可是不知为何偏偏沈消他活下来了,甚至是最后还被特赦,承袭爵位,得以驻守边境。
又或许,明夕帝想让世人知晓的君恩,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当然如今也只是不得而知了……
没错,他与沈消在相国寺见过一面,暗地里见过一面。
当时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于是沈消便求他,希望两人合作,可是后来当时的沈姜次还对明夕帝抱有幻想,所以不辞而别。
如今、沈姜次打量着他,如今京城的局势,倒是让他想起一件被刻意抹去的陈年往事,他当时离开相国寺的真正原因。
沈消开门见山:“你这次来寻我到底所谓何事?还是说,你想像当年一样,求我不要对明夕帝动手,你想要留他一命,还是、”
沈姜次笑了笑:“你想多了,亲情我与他不可能,跟何况我也不是东濮皇室的人,我与他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你都知道了。”
“看来你知道得比我早?”
“我也是刚知道而已。”
沈姜次又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我和谢砚从东濮的乱局中彻底脱离。”
沈消打量着他,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关于谢砚的言论,忍不住啧啧:“谢砚,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让我们的四殿下如此死心塌地。”
“答不答应?”
沈消想了想,“彻底脱离,这个不划算,我倒是可以帮谢砚成功脱身,毕竟我也算是正人君子,答应的事情自然是会做到的。”
沈姜次配合着:“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