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魁首必定难得。
“不说这个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梳洗,晚上和我坐一块儿,我那儿有上好的花酒,你可得尝尝。”
被风头正劲的公主亲热地拉着说话,今日又一人独揽半数猎物,沈松悄然成了风暴的中心。许多从前不甚热络的同窗都在回院子的路上与她走到一块儿,其中不乏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流。
沈松敷衍地应着,这比当初让她盛沈小将军那种虚名来得更直接,糖衣炮弹,唇枪舌剑,明晃晃地来。走过几个分岔路口,人渐渐少了,一男子两三步走到沈松面前,拦下她的去路。
“夏清珩?”沈松疑惑道,他作为从前虞国传奇将领夏将军之子,平时可没少给同为武将之后,父亲还官大一级的沈松下绊子。
“你为何要争第一?”夏清珩神情严肃,“我见你身形气势,根本不是在打普通的山鸡野兔,哪怕是人,也能死在你箭下。”
“与你无关。”沈松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收着力气,五只野兔哪里是你的水平?”
“明日再比,我不会再让着你。”夏清珩撂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沈松莫名其妙,心想,谁怕谁,她还巴不得能有个正儿八经的对手。
休整过后就是静待晚宴,沈松平日里绫罗绸缎就少,打扮起来也简单,看天色时间还早,沈松便独自一人往花园去。
颐和别院本就是为狩猎准备的,为了迎合春夏秋冬的时节,花园里种了不少节气花,孟春时候,自是满园的梅花和杏色,桃花尚在含苞,点点葱绿夹杂其中,煞是好看。沈松循着小径赏花,拐过弯又见怪石嶙峋,池塘中飘满落梅,非皇家园林难见此等绝色。
恰巧拾到一支断枝,上头开了五六朵白色梅花,沈松喜欢得紧,准备拿回房间养着。
谁曾想,瞥见柳云初步履匆匆,走进假山群中。
这片园子空旷,沈松逛了许久,已是走到很深的地方,她看了看四周,僻静无人,是个密谋的好地方。她不敢冒进,地上的草木皆会暴露她的动作,便将将梅花枝藏入袖中,沿着小径跨步上了一块怪石,再借力爬上假山,找到一处隐约能听清的地方,她在明处,身上又是亮色的衣裙,就算遇到别人,也好托辞自己是想摘花罢了。
“一群废物!怎能让元浩找到账本!”柳云初的语气听起来气急败坏,她很快吩咐道,“这几日我不便离开,你传信与青云观的人,一定要在元浩回长安前将账本销毁,实在不行,就让他死在长安城外。”
“是。因着崔丞相没有递上崔竹生的名字,徐大人替您选了这几位公子,您现在看看,小的好回徐大人。”
柳云初深吸一口气,看着薄纸上的人名,无一不是世家显贵,只是她不过打过照面,称不上熟悉。
儿女情长,她早已死了心,崔竹生不过是刚好出现的合适人选,她还以为嫁给他能让自己在重压之下喘口气,可这条道走不通,那其余人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表人才的公子,我听义父的。”
沈松一惊,给谁一百个胆子,也猜不出柳云初和徐寿会是这样的关系。
此时,宁琅迎面走来,也不给沈松反应时间,直接捂上了沈松的嘴巴。
“徐寿的人就在附近,不想死就快走,席后等我印信。”
沈松点头,平复呼吸后,从另一道小径离开。
宫灯亮起,沈松跟着忙碌的宫人往设宴的宫殿走去,手无意识地抓着那枝梅花,临走到门口,才猛地想起此物不可留,只是此时人流如织,突然离开也很奇怪,在座位上假模假式地坐了一会儿,借口如厕又混了出来。
宁琅站在阶梯下,沈松赶紧提裙跑到他身边。
“我在候驾,长话短说。”宁琅很是简洁。
“我方才在园子里拾了一截梅花,留不得。”沈松装作在问路,“膳房在哪,能不能烧掉?”
“膳房重地你靠近不了,给我。”宁琅向四周张望,趁着没人,两只手指伸进沈松袖口,将梅花枝抽了出来。
沈松不敢多留,赶紧回了宴席。
宁琅将梅花枝抱在怀里,徐寿的轿撵晃晃悠悠地来了,等太监摆好凳子,宁琅伸出手臂,扶徐寿下轿。
“你和她碰面了?”徐寿看了眼梅花,“算算时间,应该是亳州的事情吧?那边如何了?”
“元浩拿到了账本,启程回京,公主殿下已经派人去拦了。”
徐寿点点头,他走得极慢,离殿门口尚有十几级台阶,叹气道:“元隆知啊……也罢,御史台换个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