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面前的工藤新一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曲折的折线图。
工藤新一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颇有气势地道:“因为我推理出了这张纸上的内容啊,你和太宰先生的通讯内容,对吧。”
“心电图出现在警局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无论是某几个罪犯受伤了还是你自己身边的人有需要做心电图的检测,都不应该是电子的,况且那个更像是实时监控。
所以我只能猜测,这是针对某个罪犯的身体数据监测。”
“在我多次查看下,我发现这个折线是有规律的,它竟然可以按照摩尔斯密码来看待,而它破译出来的内容是——”
工藤新一把纸团重新叠好,塞回兜里,压低声音说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被我制衡住了,按照计划行事。我翻译的没有错吧?”
“给你传信的这个人,应该是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吧?我记得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呢。”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问道:“是上野告诉你的吗?那她还真是信任你,她让你来找我的吗?”
信任两字让工藤新一忍不住牙酸了一瞬,然后带着责骂的意味忍不住说道:“她才没有告诉我!这都是我推理的结果,我们四个人都是被她忽悠得团团转!哎——”
还没说完,工藤新一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拍得他身子晃动几下,话语尾音飞升,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睁开眼的五条悟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懒洋洋开口道:“不要东拉西扯。”
工藤新一敢怒不敢言,悄悄瞥了眼耷拉着眼皮的白发少年,把话题扯回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题。
“我们想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让上野对外表现出了对你们异能特务科的不和,促使她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最开始上野江找到他分析自己身上的异常时,对异能特务科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偏颇,所以按照她的作风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他们总部寻衅滋事。
哪怕是演给外人看的,也绝对发生了什么在其中。
而后续发生的一切,上野所行的一切事宜都避开了他们,就连要他帮忙都是如此迂回,仅仅留下了需要他东拼西凑的信息,一地的谜题。
所以工藤新一合理怀疑,这次发生的事件绝对和之前她说的那个「书」有关。不然如何解释她那么小心翼翼?
而坂口安吾接下来的话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
“「书」的一页曾经在我们手上,而在昨天傍晚,他被人抢走了,我的长官也被小偷刺伤,陷入昏迷,衍生出了现在的一切。”
坂口安吾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了车椅背,手指按压了下去。
男人低垂着眼,情绪平平地说:“你们想问上野她母亲的死因,对吧?昨晚闯入她家的也是你们吧。”
搜查官心底忽然有些难言的触动,像是死水中落入了不属于这的石子,涟漪荡开。
从上野母子到了横滨之后,他们就没有间断过监视。
他看着女孩上学,下学,和母亲出游,学习进步;看着本就事业成功的女人在这混沌的城市带来律法的清明,赢下一场场官司,赢得了更盛大的声誉。
然后,就是出其不意的杀害。
等到他带人赶到的时候,只剩下被福泽谕吉从衣柜里抱出来的小女孩。
在看到一地的血迹和歪扭的尸体之后,坂口安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和长官大概永远在那孩子面前抬不起头了。
他们理应被她憎恨。
那页纸上明明白白地写上了这孩子身上会发生的一切,然而他们却还是没能阻止惨案,哪怕已经未卜先知了,哪怕他们严防死守。
所以在那晚被质问的时候,他隔着屏幕也不曾对上野江的怒斥辩驳解释一句。
不解释他们其实努力过了,不解释那页纸上属于她们的那段文字不可更改,不解释「书」选中了她什么的其实只是他们无可奈何的掩饰,不解释他们其实没有放弃过她们。
比起憎恨自己的命运,他和长官由衷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憎恨他们,憎恨「书」。
看到面前这几个孩子为了那段往事迂回地追查,探视她的伤痛,他忽然感到几分庆幸。
那孩子拥有了他们安排之外的真心好友。
皮质的椅背被压得发出牙酸的细微声响,但坂口安吾毫无察觉,依旧在说着。
“我的长官曾经拥有一张写上东西就可以成真的纸,只需要存在逻辑即可。而那张纸早在她们母女来到横滨时就和我们预告过接下来的一切。”
原本有些神游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听着男人的叙述,也前倾着听得更细。四人的目光聚精会神地扫在坂口安吾的脸上,犹如实质。
男人不为所动。
“她的母亲会在某一天死亡,然后上野会独自一人生活,她会变强,会离开横滨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这个城市,带来这个世界无可估量的变化,然后得到她应有的一切直至登顶。”
“她是被那本容纳了世界意志的「书」选中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命运。”
最后一字落地,工藤新一猛地伸出手扳住男人的肩膀,眼睛瞪大地看着他,声音控制不住地飙升。
“你在开什么玩笑!”
虽然当时他和上野已经推论了出来「书」对上野和她母亲在思维上有一定的操纵,但是绝对不包括她母亲的死亡。
原来死亡也是既定的,是白字黑色写着的,是吗?
少年侦探咬牙切齿地问:“所以上野去找那十一个人复仇你们也是知道的,那你们为什么放任她的通缉令被发布!”
五条悟趴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交谈、爆发,然后绷直了嘴角。
那天晚上,江是知道了这些事情才会那样哭吗?
对于父母亲情,他其实有些不明白。身为六眼,他其实鲜少与家人亲密,所以很难体会到这种生死离别的难过。但人之常情在六眼的收集下,他知道正常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她是因为这样荒谬的事情,哭成那样吗?
但是她接受了。
所以五条悟又一次伸手拍了拍工藤新一的后脑勺,说:“江是知道的。”
她知道的,但她没有做什么,所以他们没有资格代她生气。
坂口安吾毫不受影响,抬手自然而然地把肩膀上的双手挪开,继续着他的讲述。
“她现在已经达成了她的使命,那张纸上写过所有有关于她的字迹全部消失,变回了一张可以书写的白纸,所以才会被天人五衰那一伙人视作目标抢走。
现在敌人利用这张纸制定了针对武装侦探社的毁灭计划,而计划的最后,是消灭国家。”
夏油杰忍不住出声道:“真是异想天开的计划呢。”
家入硝子不知何时嘴里又叼了根烟,只是还没点燃,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抖一抖地。
“居然还有比旁边这两个家伙更胆大的东西呢。”
坂口安吾继续抛出信息,说:“现在的武装侦探社已经全部被通缉,政府派出了军警的猎犬去追捕,只是因为上野的原因失败了,现在还没有人折损,除了福泽社长自首,现在还被拘禁着。
他们那边自己能够处理好,有江户川乱步在,他们能够解决的。”
“太宰那边,监狱会保证他的生命,那就足够了。他呼吸着就有杀伤力。”
说着,男人伸手抵住了太阳穴,平淡的眉眼流露几分焦虑,说:“不在掌控内的就只有上野那边。上野虽然和太宰提前联系过,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联系上她,如果你们是她派来的人的话,后续会方便许多。”
他抬眼扫过四人的脸,疲惫地问道:“所以,你们和上野算不上合作关系吧?”
言下之意既是,如果他们并没有能和上野江时时联系的渠道,那么他们之间只会是现在短暂的合作关系。
这男人的疑心病,和现在的上野江有得一拼啊,
想到这,工藤新一反而身上多了些松弛,两手一摊,眼神瞟着车顶,说:“嘛,这个嘛……”
“现在没有人可以和上野那家伙保持联系吧,她对所有人都说话只说一点,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强的防备心。”
他看了眼坂口安吾那脸因为没有捞到有用信息而依旧平淡的脸,话锋一转道:“但是,现在有你们没有注意过的敌人参与进了这件事。”
“其实上野早在横滨被雾笼罩的那一天就和我商讨过关于她母亲会带着她移居横滨的诡异,得出了「书」选中了她,并且需要她。在那之后,世界就发生了融合。然后就是现在横滨发生的一切。”
说着,他朝后座三人的方向伸了伸手,讨要那把被上野江在海边遗落的剑,递给了坂口安吾。
少年侦探直视着老练的搜查官,蓝色的瞳子折着精光。
工藤新一看着他,说:“长官,使用你的异能从这上面了解一切吧。”
坂口安吾伸手接过剑,顿时感到有些过分的疲惫。
那孩子,是算好了这一切吗?
异能力发动,男人额头上冒出肉眼可见的冷汗,在寒冷的冬日里很快又沁入他的□□。
等到坂口安吾再次睁开眼,便是疲惫得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可是收获和疲惫是成正比的。
因为世界意志的限制,被迫延后的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异能特务科无法踏足横滨外的世界,也并不知道属于咒术界的凶险,更不知道在那流传了千年的传承早就被人腐蚀,被封建蛀坏了。
他看到了那个脑袋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那必定是他们要除掉的目标。
扫平一切罪恶。
想到这,坂口安吾隐在镜片下的双眼闪过一瞬的杀意。
看着男人那副样子,工藤新一也意识到了他已了解一切。
……其实他知道的还没有多少呢,全靠夏油杰和他说的情报连猜带蒙的,昨晚问五条悟又只得到了三两句的回应,只能确定上野江是早就开始行动了,以及那缝线男被上野江视作十足的危险人物。
但这并不会让少年胆怯气短。
工藤新一伸手拿回剑,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他看着男人,说:“现在的我们,可以和长官你谈合作了吧?”
在无法给出更多的利益时,通过确立共同的目标来达成合作也是一种合适的手段。
关于异能特务科的了解,工藤新一虽然没有上野江多,但是身为政府机关,尤其是针对异能侧的政府机关,在见到从未见过的能力类型,他们必定会重视,况且那还是个实实在在的罪犯。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上野江想在咒术侧那些布置到底是想干什么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为她多加一把胜算?
对面的男人思量半寸,点头应允道:“你们想要什么?”
果然。
工藤新一并没有按照对面的步调马上提出他的条件,反而继续向对面的搜查官抛出信息。
“先别急吧,长官。我能不能问问您为什么那么防备自己的下属,甚至不惜用炸车这种方式来营造出自己和武装侦探社的不和?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在与通缉犯勾结吗?”
少年注意着男人脸上每一丝的情绪流动,飞快地说道:“看来不是。所以是因为政府里有内奸,是吗?”
这并不是无理由的猜测。
武装侦探社的通缉令,上野江的通缉令,今天早上毛利兰打来的那通电话,超乎平日的效率,无一不证明了官方正在针对上野江他们,这些都是是赤裸裸的证据。
就像咒术高层里,上野江很快便拥有了属于她的悬赏和通缉令。
男人闻言,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少年的下文。
沉默代表着肯定,尤其是这种时候。
年青的名侦探眼底闪过一瞬得意的神采,继续用他犀利的推理追击着。
“看来我又说对了,敌人和政府有勾连,你们认为是那个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男人的手笔吧。”
坂口安吾点了点头,应允道:“你很聪明,难怪上野会选择把这些重要信息透露给你们。”
可是下一句,男人语意陡转,反问道:“既然你都了解得那么清楚了,应该也知道我其实帮不了什么忙,为什么会来找我合作?”
听到这,工藤新一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惊叹着面前人的多疑程度。
不是,怎么都到现在了这男人还要反问一句来试探啊?!
少年有些受不了地破罐子破摔,指着后座的三人说:“我们当然是来横滨蹲那个缝线男的啊!上野那边明显不需要我们!这种事情怎么想也得和长官你这种本地公务员合作才比较有优势吧!
难道我们去找横滨的警察局进去说我们是上野的同伴然后进去领一份笔录先吗?!”
坂口安吾没想到工藤新一会反应那么大,被噎住了几秒,然后应到:“我明白了。”
随后,他便抬手把车钥匙插上,准备启动汽车。
工藤新一赶紧伸手拦住,头痛道:“不!你不明白!我们既然说了是合作,那我们就是有能够帮到长官你的筹码的!”
随后,他一手拉住坂口安吾的袖口,另一只手摊开平放在五条悟的脸前,像是展示什么得意物件一样。
“我们五条大少爷实力丰厚,绝对可以帮到长官你的!”
说完,工藤新一眼神希冀地看着五条悟,祈祷五条悟赶紧说点什么拯救一下他。
拜托,单方面付出还怎么让这人欠他们人情啊!他可是打着顺势帮一把上野的心思才来找这人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有些好笑地看着五条悟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口道:“五条家有一个没有咒力的嫡子,好像出去当了官,现在是总务大臣的职位,他会帮我们的。”
总务大臣?坂口安吾忽然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工藤新一得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介绍道:“我们五条君可是五条家的家主,货真价实的掌权者!”
夏油杰凑到五条悟耳边低声问道:“你家还有这种人?”
五条悟没回,把头瞥向窗外,只是耳朵红了些。
家入硝子凑到夏油杰耳边,低声说:“御三家能够支撑到现在不只是靠术师的打斗,会扶持家族成员做一个涉政的官员很正常的。”
坂口安吾晃了晃神,然后看着工藤新一,眼神里多了些火热。
工藤新一轻轻地缓了口气,说:“五条会让那边下达重新审核关于追捕武装侦探社的指令,并对于昨日发生的案件提出质疑,要求带走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然后借由介入此次事件,让我们获得更多的行动自由。而且……”
“上野想对现在的咒术高层不满,想要破坏掉然后取而代之,不过我猜她应该也想要得到政府的授意再去做,所以我们如果能从那个缝线男身上抓出破绽,让你看到,就能够证明现在的咒术界是有问题的,让上野后续师出有名。”
少年靠在了椅背上,阖上了眼。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就这样吧,我想帮她。”
坂口安吾扭动钥匙,点燃汽车的驱动。
他说:“合作愉快。”
***
另一边,拘禁室。
福泽谕吉双手被镣铐拷着,脸上没有分毫怒火,平静地看着对面身着红色军装的白胡子男人——也是他的发小,还在故乡时最亲近的人。
包装雅致的清酒从瓷瓶里倾倒出,盛在小巧的酒杯里,被相熟的两人交错饮下。
他毫无兴致地听着福地樱痴打趣他的多年单身,劝说他投降,然后被他拒绝后无奈而意料之中的神色。
福地樱痴垂下眼,双手交叠着支在桌上,无奈说:“哈——真是的……”
说着,他摊开手表示:“不过,偶而跟你认真地打一场,或许会很有趣也说不定。”
下一瞬,他便拔出利刃斩向福泽谕吉,被福泽谕吉反应飞快地用镣铐的衔接链格挡,停顿了下来。
被誉为银狼的男人看着他,问:“……为什么停下了?”
“虽说是那样的你,若是砍下了儿时好友的头颅,也会觉得愧疚吗?”
福地樱痴死死地等着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呼,我可不会被你骗,福泽。”
“……你刚刚故意想让我砍断手铐,再打算用无刀取夺下我的剑吧。”
福泽谕吉面无表情地说:“被你看穿了吗?我还以为你强化了腕力之后剑技能
会稍微迟钝一点呢。”
福地樱痴反手将剑收回鞘中,语气绷直地感叹道:“你才是,居然用□□接下了堪比音速的拔刀,你真的是人类吗?你的眼睛该不会是变色龙变的吧?”
说完,他单手撑在被削断了一截的审讯桌上,和福泽谕吉对视着,威胁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部下和你亲爱的学生现在是什么下落吗?”
福泽谕吉摇了摇头,说:“你们赢不了江的。”
无论是手段还是计谋,没有人比他这个老师更清楚上野江的实力深浅了。有上野江在,局面就算不利于他们,也必定不会太难看。
况且这一次虽然事发突然,但是那孩子似乎早早就作出了反应。
所以,他没什么好担心。
福地樱痴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说:“看来你对那孩子很有信心啊,但是她还会认你这个老师吗?你们已经划清界限了吧?”
福泽谕吉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反而问道:“你的部下拦截江,输了?”
他扫了眼男人,心底得出答案。
就是输了。
正当福地樱痴还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属于看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福地大人,您的审讯时间马上结束了,还有一分钟剩余,请您速度快些。”
福地樱痴瞧了眼不言语的福泽谕吉,朗声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现在距离审讯结束应当还有十一分钟。”
短了十分钟。
是有什么人要保福泽谕吉这个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可是他都已经把武装侦探社陷害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人会趟这趟浑水来做这事。
要知道,最恨福泽谕吉的其实是那个死法次官,这两人之间隔着杀父之仇,而他只是恰好利用了这一点而已。
守卫的声音再一次从外面传来。
“实在不好意思!但是上面忽然来命令了,说有位大人不相信获得了神木弓的武装侦探社会是罪犯,所以想要亲自审讯这位犯人,需要我们马上移交。”
福地樱痴忍不住啧出声,调侃道:“你还真是魅力大啊,这种情况都还有人来见你。”
移交,显而易见的保护,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不过可以缩短他的审讯时间,多半是他现在地位无法比拟的人物。
福地樱痴想,这情况还真是让他开心又厌恶。
为福泽谕吉人格魅力被认可而开心,为他的计划被干扰而厌恶。
福地樱痴看着男人离去,而后沉默地跟着守卫的带领,走出了这间狭隘而压抑的房间。
……
房间内,白发青年对着沙发上坐在的五条悟鞠了一躬,规规矩矩地叫了声悟大人,然后落座在了几个少年对面的沙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左一右地看着五条悟点了点头,然后捂住装睡,一同凑在他耳边吐槽道:“江知道你这样吗?”
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一脸无语地去和已经是总务大臣的青年说话。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男人反倒先与他攀谈上了。
“久仰大名,工藤新一。你和你的父母都同样的有名。”
工藤新一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笑到:“哈哈,怎么比得上您呢,您可是总务大臣……”
男人摇了摇头,说:“不需要这样,能和悟大人认识,身为普通人的你一定不会平凡。这次能帮上你们,也是我的荣幸。”
原本有些担心要求冒昧的工藤新一听着男人这样说,更觉得冒昧了——他和五条悟能认识,其实也是蹭了上野江的光,没有他的什么努力。
但,手里要做的事情是及其重要的。
工藤新一舒了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那就拜托您了。”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夏油放出的咒灵会在福泽社长被带出来的半途中袭击他,然后由五条他们救下人。您就可以借这个事故指责横滨安保不行,要求将人带走保护起来,并且合理怀疑横滨政府内部有人买通诅咒师要暗杀福泽社长。”
男人很快反应过来,适当地问道:“你们怀疑武装侦探社是被陷害,并且政府里有内奸?”
工藤新一食指曲着抵着下巴,回答道:“对,我们需要弄清楚这个内奸到底是谁。”
“可是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武装侦探社是无辜的,我贸然把人带走,会被怀疑的吧?”男人反问。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无论谁在这个节点带走福泽谕吉,都会被众人视线所焦灼,怀疑。
但是,这道题显然有完美的解法——工藤新一对着男人摇了摇头,继续说:“我们不需要证明他们是无辜的。”
“如果武装侦探社是无辜的,那么我们就以重新调查审讯的借口带他走,而横滨政府也需要彻查。能把一个获得了神木弓的组织冤枉地那么彻底,一定有人在横滨政府从中作祟。”
“如果武装侦探社没有被冤枉陷害,那么这么多年来直到现在才曝光这个异能组织的真面目,并且在这之前还授予了他们神木弓,横滨政府内部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也不能将福泽社长交给他们审讯。”
说到这,少年看着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员,自信说道:“无论如何,您都有绝对的理由把人带走,并且去合理地怀疑横滨政府存在内奸,无须担心。”
男人看着少年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话刚落音,房间外传来巨响,引得正在交谈的二人回头。
原本在沙发上挤在一团的三人只剩下夏油杰一人。
黑发少年耸了耸肩,解释道:“咒灵是我放出去的,我要是出手可能会被发现这是自导自演,所以悟带着硝子走了。”
冠着五条姓氏的总务大臣见状从座位上起身,简单和两人告别后,向房间外走去,开始实施属于他的那一部分计划。
……
被迫离开了审讯室后,福地樱痴步伐飞快地离开了警局,上了代步的汽车。
司机飞快地启动汽车,驶向下一目的地——他得回去先平息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的怀疑。
远处似乎传来了巨响,但他无心关注。
比起在横滨这个动荡多变的地方关心械斗,他更需要关心自己的下一步。
老实说,福泽谕吉那徒弟强是可以预料的,不然也不会被「书」专门预告给异能特务科,并且被「书」选中、看重。
但是,她居然会选择把「书」的存在披露给其他人,也太过胆大了。
想到这,福地樱痴藏在胡子下的嘴角忍不住一抽。
而且,那孩子必定已经知道了那一页在他的手中,所以才会和条野采菊还有末广铁肠说要杀了他云云,这让他有些担心少女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好在,她这次态度表现得太恶劣了,他完全可以借题发挥成她的贪欲。
她想要完整的「书」,来复活她惨死的母亲。
想到这,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心软,他本来就已经被压着犯下了说不清的罪恶,他必须把现在的这一切做好。
他会让福泽成为那个英雄,所以那孩子哪怕现在被他恶意灌上了污名也没关系的,她会被洗脱罪名的。
这是成功率最大的计划,他必须怎么做。
时间飞快地流逝,很快地,车在高楼大厦下停下。
福地樱痴打开车门下了车,朝楼内走去,迎面看见了带着大仓烨子和末广铁肠的条野采菊,还有昨夜才从港口mafia地盘回归的多年卧底,立原道造。
男人清了清嗓子,露出笑容道:“大家是特意在这迎接老夫吗,看来老夫还是很受欢迎的嘛。”
扎着侧马尾的女孩看到他,马上扑了过来,抱住了他,欣喜道:“队长!你回来了!”
福地樱痴带着大仓烨子往里走去,停在电梯门前,按下案件。
“各位,走吧,我们需要商讨一下。”
***
与此同时,莫尔索监狱。
太宰治盘腿坐在床上,摊开双手吐槽道:“嘛,能玩的游戏都玩了一遍了……好无聊。”
一脸肾虚样的俄罗斯男人也是一副无聊状,蔫蔫地说:“只能先中场休息了。”
虽然嘴上说着休战,但是……
两个心思诡谲的男人下一刻同时坐直了起来,同样地问道。
“——你和外界联系的方式是什么?”
同步的频率让二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太宰治,轻飘飘地问道:“你的同伴,你不担心吗?”
太宰治无所谓地道:“我的任务是你,其他的我才没空呢。”
刚刚坂口安吾已经告诉了他,上野江的朋友工藤新一已经设计去救出了社长,其他人也都平安地逃离了追捕,唯一下落不明的江户川乱步不需要他担心。
而对面的男人危险的异能被上野江透露给了他注意事项,他这边版本领先对方好几个。
他现在完全是可以随意发挥惹事啊!
想到这,太宰治开始拱火道:“你原本的计划好像已经被江破坏的差不多了吧?你们要怎么办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回答道:“可她已经和你们彻底决裂了,你们似乎更需要着急吧?没有她,武装侦探社要怎么自救?”
太宰治反口问道:“难道你觉得,她会越过你们先杀我们?但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她只会清除挡住她的。你们——尤其是你们的计划,你们才是最应该担心。”
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被这三言两语说动,只是随意问道:“是吗?”
“当然,拦着她恢复「书」的都会被扫除,你不也是这么想的么?”太宰治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点出。
“你不也是那么和你的部下说的?”
这男人终于是笑了起来,说:“对,她现在不已经在这么做了么,你也心知肚明。”
太宰治像孩子般地拍了拍手,提议道:“那我们来猜猜江下一步会做什么吧?这算我们的新游戏!”
男人鸢色的瞳子直直地对上那双死水般红得发紫的眼睛,说:“我猜她会先把你那「天际赌场」拿下。”
陀思妥耶夫斯基呆住了一瞬,然后迅速地反应过来,欣然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