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说服自己,这是治病的汤药,不是杀人的毒药?
就只能是对先生深入骨子里边的信任了,仰头一气喝完了,口里发苦微微皱着脸,却听,“张嘴”。
程又直是真的反应了半天,才将这两个字的发音,从最习惯的‘掌嘴’换作‘张嘴’,却还是不怎么确信,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只就张了不大的缝隙,随即塞进来一个,他用舌尖尝了尝,眼神不由倏然一亮,这是——蜜饯?
“是——”短暂的吃惊后,接上先生说的话,“是阿宏说请的,阿偿知道的,先生、先生以后不必解释了——”好能让他存一点幻想。
林昶眉尖轻轻一蹙,却也没有说话,只拿了托盘药碗走了,良久回转时,程又直还是一动没动,他进去后更就那么直直盯着他,莫名之余,又有些好笑,只却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分,所以程又直也没法看到,“还不睡觉,等什么呢?”。
程又直从早上被送回来后,大多时间都昏睡着,这时候却不怎么困了,可他不敢违逆先生,就点点头,用右手撑着身体,将自己轻轻侧放在了床上——
程又直不知道先生给他用了什么难得的好药,他都有这么大动作了,可却也没有疼到难以忍耐的地步,直到先生洗漱过后,将手伸到了他的脸上——
积年挨罚的习惯与警觉,让他即时闭眼往后一躲,随即觉得不应该,又伸了过来,却还是没睁眼,口道,“先生对不起,阿偿——”。
程又直因为林昶接下来的动作彻底地僵住了,直到林昶离开了很久,他才意识到,先生刚才,是不是给他擦脸了?好像,好像,还有手。他捧着手闻了闻,上边有皂角的清香,还有温热的气体在挥散——
这也是阿宏求请的?程又直在想,提了这么多要求啊,也是难为先生了,为了哄那孩子,都做到如此地步了。
他心中不由有些羡慕,又有些小小的吃味,转即觉得很不应该,阿宏一心为他着想,他怎么可以有那样的心思,咬牙告诫自己,以后决然不能再有那样的想法了。
又何况,阿宏本来就比他招人疼,他自己也是很疼阿宏的,等他们伤好了以后,他就带阿宏去他心心念念的瓦子玩,自己的月俸都拿来给阿宏买吃喝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