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直就更是不解，反问道，“不若阿偿还能当什么？”。

林昶亦反问，“当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么？程又直？”。

程又直脸色不禁灰黯了一刹，不明白先生如何又叫回他这个名字了，是因为他认了个阿姊，就不再认他了么？却也没有出口相问，只抿着嘴唇默了半刻，而后缓慢摇头，道，“阿偿不清楚——”。

林昶缄默良久，方即冷笑一声，随即不发一语地迈步走进了直房。

程又直心思灰暗地在门口站立了一刻，方才抬步也跟了进去，进去后到了先生的屋外，也是踌躇了好一刻，方才鼓起勇气，登上台阶，迈步走了进去，可却看见了让他更为吃惊的景象——

却是师弟陆景宏双手托着先生那根拂尘，歪七八扭的身体摇摇摆摆地跪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啄米般一点一点着。从背后都可看见，那是困倦极了在打盹的样子。

不论先生是不是让他在反省，那样子也根本没有半分反省的样子，还且先生进去了许多时刻，也未曾发觉，仍是咂着嘴巴安稳地继续打盹，心下也是无奈至极，抬眼望了望安坐在一张扶手椅上饮茶的先生，方走到跟前，在人肩头轻轻拍了一拍，低声叫，“阿宏，醒醒——”。

陆景宏听见了，睁开一只眼睛，打着呵欠转头看时，才道是他的大师兄，登时喜的醒过来，口中急急道，“大师兄你可来了，你快帮我跟师父求求情，不然我今天又免不了一顿打了——”。

程又直冲林昶所在的地方一连挑了两下眉毛——

陆景宏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后，正对上林昶清凉如水的目光，不免讪讪地笑了笑，才问，“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呐？怎么都不叫阿宏呢？”又揉着跪得太久有些发麻的膝盖，把那歪七扭八的跪姿略微调整了一下，毫不心虚地道，“阿宏有在认真反省了——”。

说的程又直嘴角都不由抽了一抽。

林昶将人略看了一眼，嗤声道，“这种睁眼瞎话，亏你也能说得出来。”。

陆景宏并不赞同，言辞凿凿地道，“怎就是瞎话了？真的不能再真了——”又眨巴着眼睛，软声哀恳道，“师父，阿宏困了，明儿还得当差呢，你放了阿宏去睡觉吧？”。

“你少那当差的由头说事！”

“我为何让你在此跪省，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