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安当然不喜欢男人,不管多漂亮的男人都不行,他无非就是想气一气父亲。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父亲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脸色大变,难得见到父亲如此的不淡定,他脸上得意之情更显。
他都说了,只要他不高兴,孟府上下谁都别想好过。
小爷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给母亲打簪子,一部分原因真如他在铺子里跟父亲说的那样,但非让父亲亲自前来,就只是想让继母不痛快,谁叫她总是小动作不断。
“胡闹!”孟相回过神来,沉下脸呵斥道。
他是说过只要安哥儿喜欢就好,但,绝不能是个男人。
何况你知道这人是谁吗就在这大放厥词?孟相颇感头痛地看着还傻傻露出得意表情的儿子。
看来还是得把他拘在国子监上学,否则自己一不留神,还不知道他要捅出什么娄子。孟相下定决心明日要再去跟王祭酒交代一声,必要时候也不是不能罚。
孟相一边如此想着一边眼神严厉催促他上马车。
孟易安却是不以为然,不仅不把父亲的呵斥当回事,还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大摇大摆踏上马车。
他说完就只顾盯着他爹的脸色,丝毫没关注到二楼那个男人在听到他那句话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就连男人身边的几名侍从也纷纷失色。
对方投过来的眼神让护卫李晋握紧了身侧佩剑,直到孟相朝他眼神示意,他才松开了手。
孟相对儿子的斥责看似严厉,更多是因为他这荒唐的想法,而不是对楼上之人身份的畏惧。
不管对方是否听到了安哥儿那句话,此时都不宜主动拆穿。临走之前,他再次看向楼上男人,微微颔首致意后便也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孟易安还不依不饶:“父亲不用再替我相看了,我非那人不娶!”
“你可知那人是谁,他又是否愿意?”
孟相盯着儿子,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放纵和溺爱,让他失去了判断危险的能力。哪怕容貌再美,对方眼神似刀,难道他就看不出来?
“他长那么漂亮,只要去望和楼打听一番便不难得知。父亲你如此不愿,莫非先前的那些话都是敷衍我的?哼,我就知道,你就是惯会说好听话,我娘就是这样被你骗了的。”
孟易安双手抱胸,赌气似的把脸转向一旁。
“男人是万万不行的,我不管你跟我赌气还是真的,都绝对不可以!”
这话斩钉截铁,孟相这回不打算惯着了。
***
随着马车离去,楼上的男人缓缓收回了目光。
“殿下?”身旁侍卫大气不敢喘一声,见主子面色阴沉久久没反应,这才出声。
才回京不足一个月,就遭遇了两次这样的事,豫王萧仁翯此时心情能好才怪了。
不仅仅是萧仁翯听到了孟易安的那句话,他身边的副将和侍卫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的人不以为意,听的人却是胆战心惊。这要是在西北,此人不说人头落地,也绝对不可能全须全尾地离开。
可现在是在京城,王爷肯定不能因为一个没有指名道姓的行为就无视法纪,众目睽睽下当街行凶。
但王爷明显因为这话震怒,身边之人都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撞到枪口上。
萧仁翯身边伺候的太监是他回来后皇兄特地赐给他的,因此对王爷性情不够熟悉。见王爷眯起眼露出杀意,于是战战兢兢上前来提醒道:“那位小少爷是丞相大人的大公子。”
“你当本王眼睛是瞎的吗?”
萧仁翯一个眼刀过去,吓得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萧仁翯眉心一沉,他最烦伺候的人太过吵闹,动不动就呜呜渣渣叫饶命。
旁边侍卫一见王爷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立刻上前堵住了那名太监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萧仁翯并不在意这名太监后面会有什么下场,他重新看向窗外,嘴角上扬冷哼一声。
方才若不是看到旁边站着的是孟固言,他手边的剑早已飞过去了,虽不至于杀.人,但教训一番是难免的。
“我虽不常在京中,但也听说过丞相大人有个大名鼎鼎的纨绔公子,今日一见,此人当真是名副其实。”萧仁翯手指轻敲桌面。
“孟相这位大公子名叫孟易安,据闻因为幼年失母,丞相大人对其溺爱非常。有一回,几名走投无路的赌徒勾结人牙子意欲绑架这位孟少爷,后来事情败漏被人发现,人只是受了点轻伤,但孟相还是大发雷霆,不仅五城兵马司从上到下被重罚,就连兵部都受到牵连。”
有一机灵的侍卫立刻给王爷介绍孟易安的事迹。
“堂堂丞相之子都有人敢绑架?”萧仁翯面露不满,若真是这样皇兄是该好好敲打敲打这些人了。
“王爷有所不知,说是这位孟少爷一到夫子上课的时候就独自溜出去,身边一个下人也不带,这才有人看走眼了。也是多亏了他这一遭,这些年京中丢孩子的少了许多。”
“看来是个逃课的惯犯。”萧仁翯想起了那日宫里发生的事,对孟易安的印象此时已经降至最差。
“如此正好。”他突然又笑了。
在西北,多少人头落地才换来包含敌军在内的上上下下不敢再对他的容貌多评价一个字。而现在竟有人胆大包天要“娶”他?若不给点深刻教训,对方怎么记得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呢。
他这一笑让副将和侍卫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