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煦摇头,当着外面瞧热闹的邻居面,把十两银塞给柳玉岩。
石头哥不讲客气,说收就收。
吴煦过年不走亲戚,张家也没亲戚走,正好喊上草哥儿,一起在庄子里吃年夜饭,省得冷冷清清。
他约瓷哥儿吃完年夜饭,一起守岁放烟花。
万沅沅见此,干脆提出大家一起去庄子吃年夜饭,夜里他们歇在万和苑。
柳玉瓷同吴煦击掌,“耶!太好啦!”
腊月二十九,柳家人洒扫屋子,里外忙碌,一日很快便过了。
至于庄子,腊月二十三,张管事就吩咐丫鬟婆子小厮,上上下下打扫干净了。
英哥儿借住吴家,因着生意是拖到二十六除尘的。村里人见了,更确信他是卖与吴煦做仆役了。
离得这样近,他家人也没带句新年团圆的话给他。
及至除夕日。
吴煦一早便醒了,兴奋得怎么都睡不住。
乖乖,怎么从前就没这样呢。
想到要和瓷哥儿守岁,从旧年跨到新年,朝朝暮暮,长长久久,他就喜得在炕上打滚,把被子都拧成了麻花。
而后,“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
柳玉瓷亦早早醒了,眯着眼睛洗漱,叽里咕噜自言自语。
万沅沅做了烙饼,有粉丝鸡蛋馅和豇豆肉沫馅,磨了豆子,煮了红枣豆浆,还有蒸包子、咸鸭蛋和粥。
柳家夫夫已坐在饭桌前,只差柳玉岩没起。柳玉瓷在他屋前把门拍得啪啪响,喊他起床,再不起太阳晒屁股啦。
柳玉岩推开门指指将亮不亮的朦胧天色,沉默半响。
柳玉瓷嘿嘿笑,阿爹朝食做得太丰盛,他等不及想吃嘛。他捂着肚子可怜兮兮说饿,柳玉岩还能怎么办,利落洗漱吃饭。
吃完饭,天差不多亮了。
柳玉瓷拉着哥哥往庄子跑,去找小伙伴咯。吴煦在县城南大街买了好多鞭炮,他们今儿要“炸村”。
待柳玉瓷敲响庄子大门,吴煦和张荞也起了。
尤其吴煦,天灰蒙蒙时就在等,用完朝食又跑到门房处守着,感觉都快等了半个世纪久,终于听到门被拍响了。
他笑得一脸灿烂开了门,“瓷哥儿!我好想你哦!”
柳玉瓷尚举着手,门突然就开了,他差点站不住,被吴煦扶了一把,两人隔衣袖牵着手腕子一块开心地蹦两下。
“煦哥哥早上好!我也想你哦!”
身后柳玉岩冷着脸扯开了吴煦,“你俩昨日还见过。”
吴煦重重点头:“是呀,一整个晚上没见啦!”
柳玉岩:……
吴煦看他板着个脸,大过年仍这么严肃,遂扒拉他肩膀熊抱过去,“石头哥~我也好想你哦,笑一笑十年少,你快多笑笑,别读书读成了闷葫芦老头。”
柳玉岩正要凶他,赶在吴煦后头到的张荞“噗呲”笑了。
遂坚冰融化,枯木逢春。柳玉岩肉眼可见地变软和了。
吴煦:不对劲,我再观望观望。
柳玉瓷和张荞好友相见,两眼泪汪汪,很快也抱作一团。
张荞问瓷哥儿,一会做什么。
柳玉瓷看吴煦,吴煦转去他的屋子拿响炮,他们一家家上门把朋友们都喊出来叙旧,他还包了一文钱压岁钱,不管见着谁家孩子都给一封红包,讨几声喜庆话。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炸村”,誓要做全村最靓的仔!
柳玉岩嘴角抽抽,太幼稚了。
他想逃。
吴煦又拦又劝,“别啊石头哥,我让他们祝你金榜题名,称心如意,早日抱得美人归!”
柳玉瓷也拉他,这种热闹怎么能落下哥哥呢。哥哥不肯,他就三秒泪水盈眶,轻松拿捏弟控柳玉岩。
于是,他们往回朝村子走,方宁、狗子、二毛、英哥儿,以及许久未聚的光宗、山子、元朗等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一群人浩浩荡荡在村里乱窜。
吴老板散尽红包,讨得全村小孩的吉利话,一人一句都没断过。
如他所愿,次日又成村里谈资,人人赞他大方,了不得了。
然后他们又找了个空地说书,元朗他们想听书院斗恶霸的故事,遂说书人吴煦打起竹板,重操旧业,再次办起故事大会。
白天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度过,等夕阳西下,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