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柳玉瓷又病了两日。
吴煦、二毛两人走街串巷意在摸清府城街市分布、各家铺面经营特色,为后续开店做市场调研。
不出意外的话,柳玉瓷和方宁将在科试后入读万方书院,柳家或举家搬迁,他们还得看看屋子。住处得离书院近,上下学方便,铺面么,看实地考察的情况。
吴煦出钱在当地牙行雇牙人带他们溜达了两天。
牙人见他们家里有读书人,既要租铺面,又要租院子,再往后,还得请帮工、买下人,是笔大生意,故而热络得很,每日笑脸迎人,各处介绍得仔细,知无不言。
路过八珍阁,门口食客络绎不绝。
牙人介绍,八珍阁乃城里的老字号,四月府城接连举办科试和府试,城里许多酒楼客栈都会推出系列状元菜,其中当属八珍阁的状元三绝,即状元鸭签、状元鸡和状元鱼头,最为惊艳。
“第一道状元鸭签,把鸭肉撕成丝状,和着鱼茸、蛋清和面粉做馅,铺在花油网上卷起过油炸,斜切成一片片的摆成莲花状,宝鸭衔莲,寓意状元及第。第二道状元鸡,猪肚包鸡,鸡内塞鸽子,鸽子里有鹌鹑,佐以胡椒、黄芪等药材和菌类为配菜煲汤,肚藏乾坤,寓意满腹经纶。第三道状元鱼头,选取每日新鲜采购的花鲢鱼头,切花刀,入油锅炸透,再配上豆腐、狮子头炖煮至汤汁浓郁,黏黏糊糊的可下饭呢,鱼头、狮子头,两头发力,定能力拔头筹!”
“好!”
要不说是牙人呢,脑袋灵光,嘴皮子溜,说得二毛鼓掌叫好,当即就想进去尝尝了。
吴煦听瓷哥儿说起过莲花鸭签,他还复刻来着呢,结果瓷哥儿吃了虽也夸好,但看表情就知不如八珍阁。这会再听牙子使劲吹,心里不甚爽快,“你这牙子,不会是托吧?”
“嘿,吴老板,您看八珍阁这生意,轮的着小人替他们吹嘘吗?好不好吃,您进去一试便知。”
吴煦踏步要走,被二毛扯个趔趄,“?”
“嘿嘿,老大,要不然给瓷哥儿他们带一份回去?我知道你丢了一百两心疼呢,这顿我请!”
吴煦白了他好几眼,示意他赶紧放手,“当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二毛,你要记得自己是个哥儿!”
牙人惊呼:“什么,哥儿?”
二毛叉腰,笑问:“怎么,不像吗?”
牙人一怔,“哈、哈哈,哪里话……”他细细瞧了眼二毛的眉骨,是有颗哥儿痣,他以为是颗普通红痣来的……这位二毛老板,比汉子都威武,性子又豪迈,不怪他认错吧……
“认错也不奇怪,无需尴尬,毕竟这家伙,着实比汉子还汉子。”谁没认错过呢,真不怪他人眼拙啊。
“喂!”
“走了走了,小爷想请软软吃饭,用得着你请?区区一百两,没了再赚嘛!状元菜,我自有安排。”
“……”区区一百两,好狂的口气。
*
吴煦口中的自有安排,便是在柳玉瓷病好后,偷偷组局,攒了个状元宴,给他补过生辰。
当日生辰,他们尚在澜山县养伤养病,草草在客栈吃了碗清汤面,无半分生辰之喜。那会子,吴煦就私下计划定要给瓷哥儿补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辰。
他提前在八珍阁订了一桌状元菜,什么状元鸭签、状元鸡、状元鱼头、状元蹄膀、状元酥酪、状元面……统统安排,接着又在租住的小院灶屋,做了个简易版奶油蛋糕。
由于第一代穿越者赵大人的缘故,蛋糕对于柳家人而言不算稀奇,可吴煦却知晓林氏酒楼的秘方,就很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如今县城酒楼是没有蛋糕卖的,这东西只在当初林霖尚在兰竺县时,彼时的赵秀才为哄夫郎开心,偶尔做上过几回,抑或是贵客定制寿宴、宝宝宴上才有这样的稀罕货。
柳玉瓷儿时在京都参加月哥哥生辰宴,亦尝过几回。
现下,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蛋糕,听吴煦指令,闭目许愿、吹蜡烛。
一愿阿父阿爹哥哥煦哥哥……所有人身体健康,岁岁常安宁;二愿自己哥哥宁哥儿皆能金榜题名,登庙堂之上施展抱负;三愿缘定三生,与煦哥哥此生不离、不弃,共赴白首之约。
许完愿,他抬头看着团团围住自己的亲友们,粲然一笑,“我们一起吹蜡烛?”
“嗯嗯。”
“软软,生辰快乐!”
“瓷哥儿,生辰快乐!”
吹过蜡烛,众人补上生辰礼。除了寿星公本人,其他人皆知今日乃生辰宴而非普通的下馆子,故而都准备了礼物,或书画,或吃食,投其所好。
吴煦送了一根玉簪,他亲手雕的,有点丑,簪首分辨不出橘子还是苹果,圆咕隆咚一颗,表皮皱皱的。他尽力在刻了,试坏了数十根木簪,时间紧,只来得及囫囵雕了这么、呃……这么朵莲花。
柳玉瓷卡壳了,再能言善辩也属实夸不出口,“……莲……花?”
吴煦霸道地把簪子塞他手心,又拿了根精美的莲花玉簪出来,“嗯啊……我知道雕的丑,所以重新买了根好看的,但那根是我亲手做的,你就当收了压箱底攒着,好歹玉做的,也是份家底呢,平日里戴这根好看的!”
“噗嗤!好,谢谢煦哥哥,我好喜欢!最喜欢啦!”
“真的?最喜欢哪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