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不告诉你!嘿嘿。”
邻座万沅沅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同大儿子说家里好事将近了,希望阿岩莫要因弟弟赶在前头而伤心才好,更不必为旁人的闲言碎语烦恼。
柳玉岩不伤心,但见不得弟弟被臭小子拐走,闷头喝酒,心里琢磨该怎么“折腾”吴煦,可不能教他轻易娶走佳人。
*
生辰宴隔日,科试放榜。
有谷子在此,万沅沅和柳玉瓷齐力劝下兴冲冲想去挤人头看榜的吴煦。他身子没好全,人群里挨挨蹭蹭的,万一被哪个人不小心使蛮力撞到可不行。
眼看劝不动,柳玉瓷就启动眼泪攻势,委委屈屈地撇小嘴,低头蹙眉,泪水盈眶,好不可怜。尽管知他装的,吴煦亦不忍心拂他意。
方宁和二毛在吴煦背后给柳玉瓷树大拇指,一物克一物。
等榜时,他们与季怀琰、鲁广智、王佑旺约在一处。
闲谈间聊起赶考途中的事。
“瓷哥儿,你们也遇上山匪了?!”
鲁广智关心柳玉瓷,下意识想靠近检查其身体是否受伤,被吴煦恶狠狠瞪视,遂察觉不妥悻悻收手,转而关切地问吴老板有无大碍。
吴老板不理他,并赠送好几个白眼。
柳玉瓷注意到他提到“也”字,“你们也碰上了?”
他们仨是结伴一起上路的,对此,王佑旺抢答:“谁说不是呢!那伙人各个人高马大,下手又快又狠,幸好有鲁家的人马,不然莫说考试,我怕是小命丢在永溪县了!”
“永溪?不是澜山县?”
几人交换时间地点、匪首样貌等信息,发现那伙贼人是沿官道而下,从府城向兰竺县方向走。
“看来酷姐姐说的没错,他们果然不是寻常山匪,像是……有点像是沿路在寻什么东西,顺便打家劫舍、抢夺财物。可他们在找什么呢?永溪县同兰竺县只隔一个县,爹爹,他们不会往兰竺县去吧?”
万沅沅明白哥儿忧心家里亲友安全,但他们干坐在府城,鞭长莫及,又做不了什么,“你阿父在县里,出行有小厮跟随,左右去的都是繁华闹市,不会有事的。至于村里,也不会吧?他们许是要往更南边去的。瓷哥儿,我们别自己吓自己。”
他给吴煦递个眼神,扯开话头聊点别的。
吴煦便说起成亲之事,尤其情敌面前,更要好好炫耀一把。
坐他旁边的季怀琰颇为不自在,怎好这样大喇喇地谈论闺阁情事……罢了,吴老板性情中人,柳家长辈尚未言语,他也不好开口打断。
吴煦说得兴起,给在座的各位每人口头发一张请帖,喊他们都来。连柳玉瓷都听得不好意思了,伸手在桌底下打他大腿。
而吴煦以为瓷哥儿在跟自己调情,更高兴了。
拯救大家耳根子的,是陆续前来报喜的谷子、鲁家家丁和不相识但试图讨赏钱的半大小伙。
迦南府按人口比例,每年可取廪生四十名,增生五十名,附生三十名,皆可参与下届秋闱。
今次科试,季怀琰第一,柳玉瓷第三,皆为廪生,每月可领俸银膳食;鲁广智位列五十九,方宁位列八十六,是为增生,地位仅次于廪生;最次为附生,然王佑旺也没考上,这是他第二次科试落第了。
他只难过了一瞬,见好友同窗为此不敢庆祝,于是放声大笑,“嗨呀没事,我的确没那个天赋,从前在昭明兄帮助下考取秀才已万般不易,知足了,大不了我回去学瓷哥儿在村里办学堂,或跟着我大伯做生意,都可以的嘛!”
“来来来,吾以茶代酒,敬各位前程似锦,我们干一杯!”
柳玉瓷劝慰:“走什么路都好,重要是随心而为,若喜好读书,则勤能补拙,若别有所求,则条条大路通罗马。”
“罗马是什么?”
柳玉瓷:……不知道。他看向煦哥,让他解释。
吴煦解释不了,天知道怎么跟古人解释罗马是什么,“罗马……就是一个地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罗马就是天外有的那个天……”
“???”
“反正意思就是文有文状元,武有武状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做什么都行,总有一条出路的!”
“说得好!”
“于读书一道嘛,跟我家瓷哥儿比天赋,你们别想了,这次情况特殊,下回头名肯定是软软的!”
“……”
“煦哥哥!”他嘴叭叭地贼快,柳玉瓷都来不及捂。
吴煦不吃酒,却醉了,傻兮兮地瞧瓷哥儿,“我家软软想做状元郎,我每年生辰愿望都借给他啦,你们啊,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