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初闻蝉鸣,吱吱、吱吱,藏在庭前老槐树下,试探着轻吟。
闭目听之,如情人低语,缱绻旖旎。
瓷儿、瓷儿、瓷儿……
柳玉瓷在给吴煦收拾回村的衣裳。
吴煦自背后环住夫郎,连体婴般随他走哪缠到哪,脑袋和双手嵌在对方身体里,像背了个厚厚的壳。
“煦哥哥,你好重哦!”
吴煦在他脖子上下流连、啄吻,空出手扯掉瓷哥儿手中的衣衫,“别管它了,一会我自己收拾,你陪我坐会嘛。”
柳玉瓷走到床榻边坐下,被吴煦抱进怀里。
“我只是做点简单的,惯常是你照顾我,咱们成了亲,我好像什么也没做过,别人家的夫郎都会烧火做饭缝衣服,打扫屋子,管……”
吴煦把人扳过来面对面,“哇,别人家的夫郎那么好啊?”
“唔?”柳玉瓷瞪着眼看他。
“那找个煮饭婆子、丫鬟小厮不成吗?我又不娶别人家夫郎。谁有我家夫郎本事,能考秀才能办报,扬名立万,流芳百世喂!”
“嘿嘿。”
柳玉瓷靠回吴煦怀里,“那是,我还要当大官……但我也想替你收拾包袱嘛,明日一早便要回村了。”
他摸摸心口,“好奇怪,煦哥哥,你还没走,这里就酸酸的。”
吴煦状似狐疑地探到他胸前嗅闻,“嗷,我瞧瞧,是因为我酸酸的嘛?不是因为你的月哥哥走了?”
白日,刚在渡口码头送别林昭月、宁瑾和房大夫等人。
他们将乘船往近海的越州而去,再经水路,折返京都。一路或考察,或游玩。
宁瑾与吴煦约好京都相见,夸下海口,等他将状元铺开至京都城中,小宁少爷给他包场三日庆贺。
林昭月亦同柳玉瓷、方宁说定乡试见。
明日,又将作别张荞他们。
府试放榜,三毛的成绩不错,取中第十名。李守才、二毛笑得红光满面的,只待回乡报喜。
吴煦要一道回,去喝狗子喜酒。
柳玉瓷、方宁因着乡试将近,被老张头日夜盯着功课,只备了厚礼相赠,便不回了。
孟巧珍有了身孕,未及三月不好声张,元朗放心不下媳妇,亦不回。请吴煦帮忙给他爹娘带信,将份子钱一道给了。
眼下,柳玉瓷觉得痒,捉住他作乱的手,“是你,是你,因为你明日要走,我现在就开始想你啦!”
吴煦被喂了一口蜜,甜进心窝里,愈发想腻在夫郎身上,还管收拾什么包袱啊?
他都不想回啦!
*
兰竺县,好运状元铺。
吴煦下了马车进店,状元闻到熟悉的气息,呜呜叫着,身子轻巧地借助柜台桌椅,在空中转几道,扑进吴煦怀中。
“喵呜……”
吴煦同迎上前的狗子道喜,下意识接了状元,随意撸了两下。
被状元甩了一爪子,用肉垫挠的。
似控诉他的抛弃。
吴煦遂将脸埋进状元圆鼓鼓软乎乎的身上,猛吸了一口,“哎呦,我家状元,可想死我了!”
二毛后进门,不客气地在状元身上撸一把,“臭状元,怎么我回来不见你亲近呐?”
吴煦侧身躲他,“毛啊,收收神通罢,你这一把可不给我们状元撸疼了。亲近?躲你还来不及。”
“……”行吧。
狗子满面春风,见了二毛,先问三毛成绩。
“还行吧,考了第十,是童生啦,后面院试再接再厉吧。”
说着,他非上手抢状元,回头招呼三毛,“快快,三毛你多抱抱状元,多沾点好运!”
方秀娥刚招呼完客人,听小儿子考了好成绩,笑得合不拢嘴。
将人好一通打量,摸着他后脑勺,连夸三声好,“我就说我家三毛脑瓜子长得好,圆咕隆咚,聪明!”
三毛谦虚,“是小张夫子教的好。”
张荞亦谦逊,道三毛自己够努力。
几人在门口互相客套,把门堵的严实,小银从后院出来就看到了吴煦,很是欢喜。
“东家!二东家!你们回来啦。”
他窜了个子,褪去几分少年人的稚嫩,多了丝沉稳可靠的气质。
如今亦是狗子手下得力干将了。
吴煦搬走不久,狗子又跟钱小六买了两个伙计,小银现也算个小头头呢。
今日刚到,不查账,不谈生意,仅叙旧。
狗子领他们到隔壁酒楼吃晌午饭,铺子让伙计们看一会。
“怎不到隔壁街,你老丈人家酒肆吃?你这不地道哈,怎帮外人抢自家生意,哈哈哈。”
年后回村,吴煦见过狗子,知他娶的哪户人家女儿。是以,此时只管打趣。
提起岳家,狗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成亲前碰不得面,往后,往后请你们去。”
二毛跟着起哄,被方秀娥没好气地戳了脑门,“你还笑呢,人家都成亲了,你呢?知你心野,不会往县里回了,阿煦啊,你可托府城的媒人帮着踅摸踅摸?”
二毛:怎么……吃瓜还吃我自己身上啦?救救。
他看向老大,目光暗含威胁。
吴煦才不怕,“好呢好呢,爹爹后宅走动多,我回去就托他留心呢!”
二毛把拳头捏的咔嚓作响,却无人受他胁迫。
他转而又看张荞,“荞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