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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小说网 > 武松x潘金莲《老虎!老虎! > 第7章 第 7 章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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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佛音贯耳,当头棒喝,金莲陡然间浑身一震,清醒过来。

惊觉被个陌生男人抱在怀中,手上正撕掳她衣衫。怒道:“清平世界,你好大的胆子,敢点污良人妇女!”便去推他胳膊。西门庆哪里肯放,喘息道:“我的儿!到了这时候,怎么突然又正经起来!”

惊怒之下,金莲一时说不出话来,只顾死命捶他胸膛。哪里推得动半分?但觉此人虽然言语甜净,沾上身来,气力大得惊人,竟似老虎搏兔一般。那晚发烧时做的一场怪异乱梦忽而不期然钻进心中来,霎时间出了满身冷汗。

又是羞耻,又是骇怕,欲念全消,一言不发,只管猛力挣扎。西门庆急切间不得入港,焦躁起来,骂声:“□□!你早有贞节之心便罢,怎么偏生到这节骨眼儿上才拿了出来!”

金莲听他骂得不堪,勃然大怒,也顾不得惊动左邻右舍,一口唾沫当面哕了去,破口大骂:“好个不知死活的歪厮,牢成久惯的短命!吃了熊心豹子胆!贼没廉耻没羞的货,光天化日,这样调戏良人妇女,也不怕我大耳刮子打了上来!”

她骂得愈是难听,西门庆却愈觉兴动。有恃无恐,明知这封书信克己守礼,并无半点逾矩之处,然而吃他一口咬定有事,虚张声势,料定了金莲不敢声张,当下认真放起刁来,涎着脸道:“娘子便打死了小人,也得个好处!”

金莲羞愤交集,当真往他头脸上厮打抓扯,喊叫起来。西门庆不意她竟这般泼辣,吃了一惊,拿手来堵她嘴,吃金莲死命咬了一口。吃痛大怒,骂道:“贼贱□□!”反手就是一拳。

他练过拳脚的人,急怒攻心之下,这一拳多少失了轻重。妇人能有多大气脉?金莲身子轻盈,吃这一掴,整个人直掼出去,额角碰在壁脚一只螺钿洒金黑漆柜角上,这一下只撞得鲜血四溅,一声儿没出,当场昏晕过去。

郓哥同王婆正在门外厮骂,两下乌眼鸡似的互不相让,险些儿又动起手来,猛可的听见房内箱柜物事倾翻,紧跟着重物倒地,西门庆声音,喊起“救命”来。吃了一惊,双双撞进门看时,见得潘金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头脸上鲜血横流。

全都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将妇人搀起,端碗水来救醒。所幸只不过额角磕掉一块油皮,不曾破相,遂敷上一把香灰止血,拿块手巾子来裹了,搀扶她向桌边坐了。

王婆虽仗着万事有西门庆遮掩,有恃无恐,然而出了这种事,仍旧胆战心惊。知道金莲是个有名嘴快的,唯恐她走出门嚷了出来,于一旁做好做歹安抚。金莲一言不发,一手按了额角上布巾,向西门庆伸手道:“还我。”

西门庆于心有亏,加之也深知这封信实在谈不上什么把柄,向袖中摸出,无言递还。金莲接信在手,挣扎起身,也不要婆子搀扶,一手扶了郓哥肩膀,自向后门去了。

这边王婆于房内埋怨西门庆道:“当日同大官人一再说了,这雌儿脸嫩,你在房里,着几句甜净的话儿说将入去,哄着些儿,她若吵嚷起来,我自来搭救。谁教你这般躁暴,动手动脚?如今打伤了人,却看你怎生是好?”

西门庆道:“干娘你不曾见,当时光景,便已有十分了。若非不巧楼下来个秃驴,一声嚷搅坏了事,便木已成舟。再说了,我怕她寻死觅活怎的?”

王婆跌脚道:“大官人,这世间多少环肥燕瘦,你自家放着几个神仙也似人物在房里,爱谁不好,偏生却看上这么个贞洁烈女!”

西门庆兀自出一会儿神,笑道:“有趣,有趣,不是这样贞洁烈女,我倒也不去招惹她。”

王婆倒吓了一跳,道:“这雌儿这样刚强,要再用强逼她,下一回动的只怕不是春心,是人命了!”

西门庆道:“古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王干娘,你是知道我的,在下虽然多情,从来不肯强人所难。你只管再使动使动手段,只要劝动了这娘子,央得她心思肯回转一趟,我必不再像今日这般猴急。到时候放出长性水磨功夫来,不怕她不动心。”

王婆暗暗吃惊,口中胡乱敷衍几句过去,心中却是冷笑:“回头隔壁家中那位太岁归位,且看你怎生相与?老虎都打得死的人,老婆子却还惜命。”

当下把一应撺掇做局的心都冷淡了,只问西门庆追讨剩下的五两银子。西门庆微笑道:“急甚么?少不了你的。”

身上本带得有三五两银子,预备今日买酒用的,却没使处,遂都拿了与她,王婆千恩万谢地收了。西门庆道:“还有不彀的,改日送来。”王婆满口只道:“不敢当!不敢当!便少些儿也不妨事。”

这边厢潘金莲回了家,洗一把脸,自家拿一条帕子包了头,取出武松书信看时,信纸已然给血迹点污了,似一朵碧桃,开在落款处。定睛读时,头晕目眩,每一个字似乎都在眼前跳动,勉强镇定心神,一目十行过了一遍,看得清楚字里行间“平安”二字,放下心来。问道:“适才老虔婆打翻你一篮梨儿,值多少本钱?”问清价直,数了一百钱与郓哥。

郓哥喜出望外,却故作老成,假意推让不受。金莲不耐烦道:“把与你,你便收着!再这般蝎蝎螫螫,下回便没有下回。先别走,我有回信与你。”

寻出笔墨,提笔待写信时,却觉头晕眼花,心神不宁,手抖不能成章。叹一口气,掷下笔来,道:“你去把回话告诉了周小云罢!央了他写。就说家中诸事平静,没有甚么东西要买。叫你二叔路上万事谨慎,不必急着赶路,慢慢的归家。落款便写他哥哥。”

郓哥答应下来。得了好处,便格外肯打抱不平,愤愤地道:“大娘子,今日之事,他两个明明是同谋,无端囚禁妇女,又意图轻薄,打伤了你。你不去官府递他一状?”

金莲不响。向空中直瞪瞪地望了一会,道:“傻孩儿。你晓得什么?”

郓哥不服气道:“你以为我年纪小,便不知事?谁不晓得你是怕西门大官人颇有门路,积年把持官府?可咱们在官府里头又不是没有人!我武二叔明明在县衙里当着都头,若是叫他知道你被欺负……”

金莲不待他说完,脸色一沉,喝道:“贼囚根子!谁教你这般满口胡唚?就是我受了欺负,轮得到你替我出头?今天这事,回头不许同你武大哥提起。更不许向你武二哥提起。否则仔细你的皮!”

声色俱厉,一通喝骂将郓哥镇住,又拿一百钱与他,软硬兼施,百般叮嘱,要郓哥发下毒誓不许往外说,这才放他走了,看看天色向晚,遂下了帘子。

须臾武大来家。见到老婆头上包了帕子,左脸高高青肿一块,吃了一惊。金莲只推说是在隔壁胡梯上一交跌倒,遮掩过去,将武松家信念给丈夫听了,武大欢喜不迭。

饭后两口儿收拾饭桌。金莲似想起来,若有似无地提了一句,道:“王干娘那边的生活,做得眼疼手疼,我嫌繁琐。辞了不做了。”

武大道:“做事便要有始有终。邻里邻居的,又是人家送终的衣裳,怎么不舍得给他做完?”

金莲不耐烦道:“你有这般好气性儿,你同他做去!”

武大深知老婆脾气,当下不再说甚么,抢着一顿把碗筷收了,送入厨下。睡下时试探着道:“我听了家信,甚是挂念兄弟。待得返还县中,还让他搬了家来最好。大嫂,你允是不允?”

金莲不响。半晌,将被子一拽,翻个身道:“明天再说罢。我要睡了!”武大便知道她并无不允,放下心来,喜孜孜地自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潘金莲尚存了心虚戒备,处处提防小心,然而一天过去,王婆影子不见,隔壁茶坊也未开门,显然比她更是心虚。西门庆更是哪里都不见人影。过得几日,风平浪静,渐觉安心。

再过得一段时日,天色向暖。接周小云请帖,遂带了二色满月礼物,上他家看望。周小云见面便吃了一惊,道:“大嫂,你脸上怎生左一块青,右一块痂,弄得这样狼狈?”金莲道:“前日胡梯上滚落下来跌的。”

周小云哪里肯信,觑个空档,将她拉至一边,悄声道:“是武大哥打你时,你同我说。我自同他理论。”

金莲笑道:“理论什么?他是我男子汉,你又不是我影射的,同他理论得着甚么?再说了,我又不曾不守妇道,他打我做甚?”

周小云正色道:“便是不守妇道,却也不当打人。”

金莲一呆,一时倒不知该应些什么。愣了好一会,笑道:“我同你说笑。他再不曾碰过我一指头。”周小云将信将疑,放她去了。

金莲见他孩儿是个小女儿,生得玉雪可爱,喜不自禁,抱在怀中逗弄,爱不释手。周小云浑家玉婵在一旁笑道:“姐姐这样喜爱孩子,怎的自家却不稀罕要?”吃丈夫使劲看了一眼,自悔失言。

金莲笑道:“怨不得别人!怪只怪你姐姐自家肚子不争气。”

周小云岔开一句,道:“昨日衙门接弟兄们来信,说快到东平地面。”金莲诧道:“这就到了?我还说还有几日呢。”周小云道:“回程无事,轻装快马,哪有不快的道理?都头想家了,催着弟兄们快马加鞭往回赶呢。”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却说武松自从领了知县言语,监送车仗到东京亲戚处,投下了来书,交割了箱笼,街上闲行了几日,讨了回书,领一行人取路回清河县来。前后往回,恰好将及两个月。去时新春天气,回来三月初头。

于路上只觉得神思不安,身心恍惚,赶回要见哥哥,且先去县里交纳了回书。知县见了大喜,看罢回书,已知金银宝物交得明白,赏了武松一锭大银,酒食管待,不必用说。武松回到下处,房里换了衣服鞋袜,戴上个新头巾,锁上了房门,一径投县前街来。

武松走到哥哥门前,揭起帘子,探身入来,看见小女迎儿在楼穿廊下撵线。叫声哥哥也不应,叫声嫂嫂也不应,道:“我莫不耳聋了,如何不见哥嫂声音?”向前便问迎儿。

迎儿抬头见叔叔来,喜笑颜开,道:“叔叔来了!不枉爹娘这两日成日价念叨。”武松问:“好孩儿,你爹娘呢?”话音未落,厨下帘子一掀,金莲往围裙上擦着手出来,二人打个照面,俱是微微一怔,都未出声招呼,不约而同地施下礼去。

两下里一抬身,武松顿时吃了一惊。但见金莲粉脸上左颊一道淡淡青印,似胎记一般,定睛看时,却是未褪尽的一抹淤青,边缘泛黄,显然已有了一段时日。额角一块疤痕,结的痂已褪尽,生出新肉。不是至亲之人,又久别了这些时日,乍看并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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