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怀揣着北边的来信登门造访。管家眼熟他,道了声新岁安康,便客客气气将人引至客堂。
客堂上不仅坐着大司马大将军定北侯沈原,身侧还坐着他的夫人景阳长公主李长宁。二人许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面上皆是笑意。
副将神情微凛,目光向下斜视,拱手道:“末将参见大将军、长公主。”
李长宁笑道:“伯远客气,免礼。刚过新年,各处都还没忙起来,伯远你是头一个。”
副将道:“回殿下的话,事关前方军报,末将不敢耽误。”
李长宁起身对沈原道:“夫君,我方才想起还有件事要去处理,你们先聊。”
她带走了屋里所有的下人,连外头守着的人都借故让他们离开了,只让他们远远地等吩咐。回到寝屋里坐着喝了两盏茶,吃了半碟点心,那边还不见有人过来通传。
侍女怕她一个人就这么干坐着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着闲话。
“将军从不介意殿下知晓军中寻常事务,殿下何必回回都躲出来呢?”
李长宁刮了侍女一眼,嘴角微微提起:“他告诉我是一回事,我主动打听又是一回事,两者能一样吗。你去外边看看将军那边结束了没有。就快到饭点了,让人准备着点,多上一个人的饭。”
结果用午饭的时候才得知,副将早就离开了。李长宁正打算喊人把小案几上的饭菜收拾下去,却被沈原拦住。他道:“公主且慢,我刚让人喊子渊来了。也不知道他吃过没有,这桌饭菜撤下去好好放着。若是子渊没用过饭,就再热了端上来。”
沈原吃了两口菜,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公主,我怕是……北边又要用兵了。”
李长宁愣了愣,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又打进来了?陛下知道了吗?”
“没有,没有打进来。”沈原碰了碰她的手背安抚她,“还没有到这么紧急的地步。”
他又拿起筷子给李长宁搛了几筷子菜,“不过是,萨哈尔与符禺部落联姻,迎娶他们首领葛木青的女儿,下月初三行婚仪。这两年天灾频发,符禺部的草场减退,天阙山拦着他们北上放牧的路,他们只能选择依附萨哈尔南下入侵我大雍。萨哈尔从此有了符禺部的支持,势必会成为大雍的心腹大患。可笑朝中先前还有下嫁公主前往草原和亲的言论,可萨哈尔现在连和亲的路都堵死了,我大雍的公主总不能过去与人为妾吧。”
沈原重重地叹了口气:“何况我大雍还有一位公主在末桀苦苦煎熬着……”
这下反倒是李长宁来安慰他了。她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背道:“会好的,会好的……”
“我还有一事要与公主相商。”沈原将李长宁的手取下来放在手心,“来日出征,我欲将谅儿带在身侧。他已经十六了,也该随军去历练历练。可我怕你不舍,毕竟你我就这一个儿子。”
李长宁笑道:“夫君多虑了。儿郎们要建功立业,我这个当阿母的怎么会阻拦呢。再说了,还有将军和子渊看顾着,我很放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子渊大婚在即,万一真打起来了该怎么办。”
“这你大可放心。北边苦寒,四五月还飞雪呢。何况去岁他们刚吃了败仗,怎么也要等新一茬牛羊长大了才有出兵的底气。但依我看,陛下绝不会被动出征,最晚不过来年五月,大军就该驻扎苍州边境了。”
岳峙来得正巧赶上饭点。李长宁招呼他用完饭后自己便离开了,给这对舅甥留出商量事情的空间。
“你舅舅让我挑几件好东西给你未来新妇添添妆,我就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