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郝奇有几个臭钱,以个人名义赔了个很到位的数字,只有那个绝望的博士不能接受,但他的导师让郝奇不用管,他来处理,郝奇很不好意思地端着鼠笼走了。
由于勇敢的妹妹处于战斗状态,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所以施严试坚决要求郝奇直接端着这个鼠笼去宠物医院,他还细致地给勇敢的妹妹撒了点儿鼠粮,加了瓶水。
到了宠物医院,前台登记的工作人员一看这么大的鼠笼,往里一瞅只有一只,“啊?这么大的老鼠?科莫多巨鼠?”
郝奇哭笑不得地调转过笼子给她看猫头,“猫!小猫!”
大夫给勇敢的妹妹开了一个体检套餐,护工要来把妹妹带走,郝奇提醒他们:“现在它武德充沛。”
两个护工让他放心,他们都是工作七八年的熟练工了,还没有控制不了的动物。
郝奇把笼盖一开,勇敢的妹妹以求生的觉悟乱窜、大叫和抓人,护工和郝奇都没捞住它,还没出门的大夫立刻把诊室门关住了。
勇敢妹妹矫健地在小诊室里激情狂飙,施严试看着他们四人张牙舞爪但都摸不着妹妹的毛,叹了口气,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妹妹的后脑勺,同时揪住了它的后颈皮,另一手死死地按住它的整条脊椎,像抓一只科莫多巨鼠一样把它牢牢摁在了地上。
满头大汗的四人看着一动也不能动的妹妹以及如同探囊取物的施严试,面面相觑。
施严试甚至还能用肘部替换掉压脊椎的手,腾出一只空手来,比了一个拿注射器的手势,“给它来一针,镇定一下。”
郝奇赶紧给大家部署任务,“快快快!大夫,快去开单子;我,去缴费;小哥,你快去配药。”
施严试从容不迫地给勇敢妹妹打了一针,等它安静下来才松了劲儿,拍打一下手上的毛,冲郝奇挑挑眉毛,“轻轻松松。”
两人无所事事地坐在等候区,旁边坐了一位带着一只小比熊的本地阿姨。那个小比熊快乐地在长沙发上巡回奔跑,每次跑过来都要兴奋地扑到施严试身上,舔一切它能够得到的地方。施严试并不抗拒,甚至显得挺随和的。
郝奇问:“你是狗狗党?”
施严试想了一下,“应该是的,可能是因为我成长过程中一直有小狗精的参与吧。”
“啊?那你会不会不喜欢勇敢的妹妹?你会不会虐待勇敢的妹妹?”
“……我认为你的逻辑很有问题,我喜欢狗,但不代表我憎恨猫。”
郝奇质疑地看着他。
“你在质疑我爸的三观教育水平?”
“不不不不。”
“它又来了——”施严试放下胳膊让小比熊跳上来。
“哈?你是在冲它笑吗?你是在冲它笑吗?你是在冲它笑吗?”
“好啦,我冲它笑又怎么样,闭嘴吧你!”
郝奇看着施严试耐心地和小狗互动,问:“那你为什么不养一只狗?”
“不论我养什么动物,都会对它负责,狗狗需要充足的陪伴,但我没有充足的空余时间。那么,我为什么没有充足的空余时间呢?”
郝奇心虚地挠挠下巴,“因为我甩给你了太多的活儿?”
“很正确。而且你还是我的房东,我给你干活儿,赚一点钱,再交给你房租。你又躺平又拿钱,我全白干。”
“……这个社会现在就是这样运作的,我也没办法。”
勇敢的妹妹检查结果出来了,耳朵上有点猫藓,还有猫冠,只要它吃好喝好身体好,抵抗力上来了就没问题了。
大夫提醒两人,猫藓是人畜共患病,要注意不要被它传染了。
施严试信心满满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免疫力很强,不会被传染的。”
没想到回去第三天他大腿上就长了个圆圆的猫藓,又蹿到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长了一个,后腰上又长了一个,大臂上又长了一个,而郝奇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郝奇又十分担忧地问他:“勇敢的妹妹传染你猫藓,你会不会讨厌它?”
“我确实挺恼火的,但它主观上不是故意的,所以说它的监护人,你,要陪我去皮肤科开药。”
“应该的,应该的。”郝奇诚心诚意地陪他去挂号了。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勇敢的妹妹痊愈的比施严试快多了,这下该提防施严试不要把猫藓回传给勇敢妹妹了。施严试才意识到他的免疫力是有多差,每天好吃好喝、风刮不着雨淋不着的,竟然还不如一只吃垃圾的小猫。
而勇敢的妹妹自从被施严试物理压制过之后,就默认他是一只强而有力的大猫,一在他身边就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它刚进家的前几天不是很适应,老是想冲出家门,被施严试在大腿肉上邦邦打了几巴掌,立马就老实了。出于一个野猫优良的适应能力,它开始勇敢而细致地探索新领地了。
普罗听说勇敢的妹妹进家了,心里放心了不少。他虽然脱离了尸体状态,但健康状况依然堪忧,经过了两个学期的频繁熬夜、随机进食、高度紧张、有毒环境,他油尽灯枯、筋疲力尽,每一束肌肉都很疼痛,只要动一下颈椎也响、手腕也响、膝盖也响,每次坐起身来都会引发一阵心悸,他的偏头痛也没缺席,连带着同侧的眼睛十分胀痛,还想呕吐……就在这样那样的病痛中,他恍恍惚惚地陷入了一段浅眠,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的小鼠长得像成年的鲎那么大,肋骨向两侧张开,胸腔又宽又扁,如同被解剖过又缝起来似的。
最可怕的部分来了,它们突然不分青红皂白地互相吃了起来,整个空间四处都在飙血,普罗大叫着抱头乱跑,却怎么都跑不出去。
最后,四只王者鼠脱颖而出,其他鼠都成了它们的腹中餐,现在轮到鲜嫩的普罗了。四只怪物从四个方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粉色的眼睛闪着邪门的光。
东边的鼠张开嘴,TMD竟然说话了:“你要死了——”
南边的鼠接着说:“你正在死——”
西边的鼠说:“你已经死了——”
北边的鼠张开血盆大口——
“啊!——”普罗猛地一个哆嗦,醒了过来。
小狗精在他腿上睡得正香,吓得跳了一个后空翻,没抓住床单,一个轱辘翻下床去。
普罗大口吸着气,惊恐地四下张望,“哦……是梦……是梦……这是哪里?”
他镇静了一下头脑,见小狗精摔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