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立刻明白了房妙爱的意思,她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面容,向白四海走去:“老爷,房姑娘说阿芸得的并不是病,而是中毒。不知到底是哪个贼人如此心狠手辣,想暗害我们的芸儿。芸儿真是好苦的命,求您一定要彻查此事,将幕后真凶送上官府。”说着便落下泪来。
白四海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愤然道:“对一个婴孩下手,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房妙爱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便从一旁上前道:”回老爷,二小姐中的毒名唤热散,是西域的毒种。可是这热散中有一味极为罕见却必不可缺的药材,名唤天茶,而奴婢记得府中的药房里正好存有这一味药。只需查查近期是谁从药房中使用过天茶,则此人大概率便是想要暗害二小姐的凶手。”
李姨娘急忙向四下的佣人吩咐道:“还不快去查。”
白府是大族,药房中储存了不少名贵的珍稀药材,因此每一味药都被清楚地记录在册,连何人于何时取走了何药材并用于何处这类琐碎信息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府里的丫鬟很快便把药房记录的名册取来,房妙爱急急接过,径直翻到记录天茶的那一页,却是愕然。
偌大的纸页上,这味药五年来均没有取用过的记录,只有前几日被取出,而使用者的名字,正是房妙爱。
她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离奇,似乎桩桩件件都是奔着自己而来,可是她还未细想,手中的名册便被白四海取走。
房妙爱的名字一笔一划,清晰可辨。
白四海气得将手中的册子往地上一摔,指着房妙爱怒道:“证据都在此,你个贱婢还有何想要辩驳的。”
李姨娘也有些错愕,事情的发展为何有些超乎预料。她捡起那本被白四海扔在地上的册子,看见上面的名字后,迟迟没有缓过来,随后开始浑身战栗。
她不知道应该相信这个方正笔墨的姓名,还是跪在自己面前那个活生生的人。
看到李姨娘的眼神,房妙爱只觉得心痛万分。她并不害怕责罚,可是李姨娘是她作为丫鬟来到这个府中后,第一个将她视为朋友的人,她不想让她失望与痛苦。
“奴婢若想害小姐,自有无数次机会。二小姐自出生起,奴婢便帮忙照顾,虽时日不长,但相互之间仍是有感情的。若真是奴婢所为,大可以不必再从阎王爷手中将二小姐救下,并向老爷您提出看药房记录名册之事。贼喊捉贼之事,断不是奴婢所为。奴婢当真是被冤枉的。”房妙爱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随后开口。
四下寂静,无一人敢开口。房妙爱跪在地上,只觉得脑袋昏沉,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却始终没有头绪。
“老爷,奴婢有事想禀告。”一个细弱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应声走出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方!”房妙爱有些着急,此事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断然不能把小方再牵扯进来,她用力扯了扯小方的裙摆,示意她赶紧回去,后者却置若罔闻,径直走到白四海面前跪下。
“老爷,奴婢乃李姨娘院中之人,与房姐姐颇有些交情。后虽房姐姐去了鸿运阁,但我与她二人之间仍交往甚密。”
白四海不耐道:“怎么?你是要为她开脱,那便不必再说了。”
“不。”小方单薄的声音飘散在夜空中,一字一句却将房妙爱的心头烙出细密的小洞,”奴婢实在不忍看二小姐受苦,因而站出来,是要坐实房姐姐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