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鬼了。
郝宵顿时目瞪口呆,心里怒骂,还不如永远消失算了。饭也没心情再继续吃下去,他扶着拐杖走到沙发边上,自闭又绝望地躺下。
“小宵你不吃了?”王姨摸不着头脑地问。
郝宵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语气堪比生锈的齿轮,回道:“我想静静。”
坏了,全都坏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哭却哭不出来。
自己完全就是只弱小无助的蚂蚁,轻易就被陆时宜拿捏得死死的。
隔天是周一,新的一周重新开启。
郝宵早早地收拾好自己,又找到之前拍的片子,安静地等待着陆航的到来。
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甚至是全副武装的样子,仿佛一尊供桌上的神像,陆时宜不禁好奇地问:“你还活着吗?”
郝宵不知道犯什么神经,紧紧抿着嘴唇,闭着眼睛没有回话,而是把头侧到一边,以此证明自己还活着。
“你要出门?”陆时宜继续问。
于是郝宵又把头侧到另一边,表示自己坚决不会轻易开口。
陆时宜被他幼稚的行为气笑了,吐槽道:“神经。”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郝宵才紧张兮兮地睁开眼睛,其实他并不是不想搭理陆时宜,而是不敢面对现实罢了,生怕自己睁眼一看,陆时宜的心动数值还是“暂时无法显示”。
那他干脆把眼珠子抠出来,回炉重造一场得了。
十分钟后,玄关传来电子锁被打开时“滴滴”的声音,郝宵看了眼陆时宜的房门,很快又收回视线。
陆航熟练地走了进来,眼神在客厅四周来回移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在郝宵旁边坐下,问道:“怎么没见你说的那个室友?”
“房间里呢。”郝宵指了指陆时宜的卧室,郁闷地说。
陆航没有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语气有些遗憾:“可惜了,我还想着见见人家,让他平日里多照顾着点儿你。”
“现在先别叫他,”郝宵说,“过会儿回来再介绍你们认识。”
“也行。”陆航点头道。
今天是郝宵复查的日子,本来他打算在陆时宜面前装装可怜,央求他开车带自己去的。
陆时宜大概还是会嘴上说着“关我什么事”,然后回房间换衣服,拿着车钥匙和他一起出门。
但却事与愿违,昨天他忽然从那串冰冷的文字里感知到,陆时宜对自己的排斥和厌恶程度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即使平时再乐观,但在那个瞬间,郝宵的心脏还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又痛又麻的,所以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陆时宜。
周一本该是交通最为繁忙的一天,但路上的车辆却寥寥无几,一路畅通无阻,两个人很快便达到城中的第一人民医院。
在陆航的陪同下,郝宵拍了新的CT,仔细对比完两张时隔两周多的片子后,医生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道:“不愧是年轻人,恢复能力确实强,你这腿啊,应该再过一周左右就能拆石膏了。”
“那可太好了。”陆航放下心来。
“我再给你开个药,每天按时吃着。”医生边操作电脑边说。
完事后,他又提醒道:“尽量静养,活动幅度不要太大。”
郝宵接过处方单:“知道了,谢谢您。”
临近中午,医院的人流量渐渐大了起来,电梯里装着满面愁容的人们,他们像是机械的木偶一般,彷徨地进入,被运输到不同的楼层,压抑地叹口气,最后再转身离开。
郝宵站在陆航身后,苦着一张脸,不由得也跟着叹了口气。
电梯运行的过程中,他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下意识地笑了起来。
是陆时宜发来的微信消息。
炸毛怪:【郝宵你人呢?跑哪里去了?】
炸毛怪:【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吗?】
嘴角上扬的幅度又大了一些,看着这两条语气急切又关心的话语,郝宵忽然之间对“心动数值”释怀了。
陆时宜不可能那么讨厌自己的,倘若真的讨厌到了最为严重的地步,怕是要拿菜刀砍他才对,又怎么会选择继续住下来。
都是这个在背后操控着“心动数值”测试的鬼搞的怪,数值一点儿都不准确,郝宵气得想给它个差评。
“笑什么呢你?”听到背后的动静,陆航回过头问。
“没什么,刷到只猫的图片。”郝宵张嘴就是胡说。
他又想到陆时宜刚才在家里翻找自己,但却哪里都找不到时骂骂咧咧的样子,感觉皱巴的心脏重新被抚平。
宵一个吧:【放心吧,丢不了】
犹豫片刻后,又回了一条:【我很快就到家了】
他的炸毛怪,虽然性格暴躁了一些,但心地还是十分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