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秋月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我见不得他那样,就劝他。他就接着抱怨自己因为这手得耽搁很久的工期,偏偏又没报成工伤,钱也去了,时间也去了,得不到个啥,自己很没用这啊那啊的。”
“我一天天地在病房里都不能安静地休息,老是听他唉声叹气,当知心姐姐来咯。”
“还好我伤的是脚不是脑子,不然谁去劝他啊!”
看得出来伍秋月是个很热心的人。
说了那么多话,她有些渴了,接连喝了几大口水。
她起身去冰柜里拿出了两根冰棍,问郁芷吃不吃,见她摇头,便放了一根回去,回到位置上吃了起来。
郁芷在本子上记着重要的信息,又问:“对于你们的主治医生黎医生,他有没有格外注意?”
伍秋月一拍大腿,来了兴致:“哎哟那可太注意了!”
“这黎医生漂亮啊,又温柔又亲切,我们都喜欢跟她说话。每次黎医生来查房的时候,郑毅良都是殷勤备至,对她笑呵呵的。”
“等黎医生走了,他又开始唉声叹气,说什么自己是走了狗屎运,才能碰上黎医生这样的医生,黎医生真好之类的。”
“罗里吧嗦!”
说完伍秋月冲郁芷挤了挤眼睛,放低音量:“所以他对于黎医生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这黎医生可太惨啦!”
说完又“啧啧”一声,言语间充满对黎函的可惜。
她的表情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只是同情黎函的遭遇。
郁芷没有接话,记好信息,又向伍秋月打听了些关于黎函的事情,随后与她告别离开。
郁芷直接回到了公寓,坐在书桌前,从九月十五号那天起,再次开始阅读黎函的日记。读完后,又听了一遍录音。
其实很明显,日记里已经可以说明当事人遭到了性骚扰,而录音里对于郑毅良的陈述也可以证明他对于黎函确实很关注。
这是她作为原告律师方应该感到高兴的事情。
可是……
算了,不想了,今天跑了那么久,实在是太疲倦了。
她闭了闭眼,光着脚,一边向浴室走去,一边一件件地脱下衣服,任它们凌乱地躺在地上。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郁芷的身体终于渐渐地放松,慢慢地全身心地感受热水。
若说她平常有什么解压的方式,那就是洗澡了。
等她收拾完后,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微信,是齐朗发来的:
郁芷,你的钥匙落在我这里了,要不我明天给你送来?
钥匙?
什么钥匙?
郁芷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什么,找出了自己去西山背的包,果然发现她那把宿舍钥匙不见了。
记得上次训练营开始前,文颖向她要纸巾来着。可能是翻包的时侯不小心把钥匙翻了出来。
她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学校,所以一直没发现。
钥匙上面还挂着一个u盘,齐朗可能是考虑到她要工作,所以主动提出送来。
有点麻烦他。
但那个u盘里确实有她用得到的文件。
郁芷回道:“好,谢谢你。”
那边没有再回。
第二天
齐朗来到悦星大厦,上电梯到十二楼。他来过昕红,算是对这里有点印象。
前台是位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看到齐朗,主动问:“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齐朗温声道:“我来找你们郁律师。”
其实这把钥匙并不是他先发现的,而是于静。昨天于静拿着钥匙找到他,问他认不认识。
彼时的他正在给露台上的蔷薇花浇水,江城已经许久没有下雨,蔷薇花对水分的需求比较大,所以他每天都固定一个时间给它浇水。
他放下喷壶,接过钥匙,见钥匙上挂着一个毛线织成的向日葵吊坠。
这个向日葵吊坠并不仅仅只有花朵,还带着根茎。
这向日葵的样子他以前在郁芷的手机壳上见过。
而她手机壳上的向日葵又跟她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他拿出手机,对比了一下郁芷的微信头像,更加确定这是郁芷的东西了。
前台小伙子闻言,指了指郁芷的方向,但随即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律所非特殊情况,不能让员工的亲友进去,我可以帮您把郁律师叫出来。”
齐朗顺着前台小哥指的方向,看到了郁芷的位置。
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早了点儿,但看郁芷这个工作的劲头,约早约晚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视线透过玻璃窗,看着她的工位。
昕红的人都很忙碌,郁芷也是。
她穿着浅蓝色的竖条纹长袖衬衫,可能是习惯性地想要把袖口挽高一点,但因为衬衫袖口比较紧,所以并不怎么成功。
两边的袖子都只是稍稍移了一点位置,露出了一小截洁白的手臂。她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戴首饰。
齐朗回忆起之前见她的时候,也没看她戴过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
齐肩的头发被她扎成了一个低马尾,简单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