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端反对派发来的挑衅。
他们声称,他们得知了一位大人物将会在今晚去往百花小镇的地下酒吧,届时他们将送给他一份大礼。
贾臻真不用多想,便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大人物指的是谁。
百花小镇在镜子国位置偏僻,经济也不算发达,却每年都能在国庆期间开展大量的庆祝活动,也全部都是因为那个人的暗中支持。
对于他来百花小镇这件事,贾臻真并不奇怪。只是他前一天还在镜子国首都与民众共庆华诞,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地下酒吧。何况地下酒吧被一些民众认为是淫//秽、混乱、不入流的场所。
若是被民众知道了,难免会有损他的公信力。
但这些其实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贾臻真姨母的丈夫,是为数不多支持他推行全新法令的人。
“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极端反对派的行动。并且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带走国王。”
“我们的人手可能不太够,这样的话,小随先生那边......”阿淼面露为难。
“我亲自去盯。”
贾臻真父母去世之后,姨母很是担心他之后的处境,曾让他暗中学习了不少防身之术。虽比不上阿淼能够以一敌多,但想在混乱的环境中带走一个人,倒也不算多难。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在带走随亦可之前,还能看到舒究导演的一出好戏。
想来有了这么一出,裴小保之后也就没理由再对随亦可死缠烂打了。布莱尔庄园里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同事之间谈恋爱,但一想到之后随亦可进进出出都会跟裴小保待在一起,贾臻真就莫名不爽。
他并非对随亦可抱有多大的占有欲,只是总会想起他小时候那个夏夜,睁开眼却再也不找不到玫瑰花下那个黑发小男孩的感觉。一种像是失去了什么,丢魂落魄的感觉。
他不想在随亦可身上再体会到那种感觉。
一种莫名的情绪淡淡地萦绕在贾臻真胸间,他说话的语气带着某种不自知的轻柔,像是此刻天地间缓缓弥散开的雾气。
他将国王出现在地下酒吧的事情隐去,只告诉随亦可极端反对派的人有可能会在酒吧闹事。
他独自说完,安静地等待着随亦可的回应。
月光消弭,老榕树下静悄悄的,黎明之前最暗的天色里,再轻的鼾声也变得格外突兀。
贾臻真皱眉回头,只见随亦可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睡得安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刚刚说的话。
可天高地远,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一片昏暗之中,他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心安。
他学着随亦可的样子靠在树干上,闭上双眼,在那规律的、轻微的鼾声中缓缓沉入梦乡。
一夜无梦,贾臻真许久没睡得这么安稳舒服。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
雾气早就散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香,几只鸟雀在树底下蹦来跳去。贾臻真怔愣了片刻,往身后看去,原本倚靠在树干上的随亦可却消失不见了。
“随亦可?”
贾臻真立即站了起来,心跳不由得加速。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十几年前的那个清晨,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交的第一个朋友消失不见,然后再也找不回来。
随亦可也这么消失了嘛?
否则,他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界能去哪?
他原本也不是镜子国的人,会突然离开也并不奇怪。只是离开镜子国他会去哪?
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
贾臻真脑海中思绪纷乱。他刚确定自己想靠近随亦可的心思,还没来得及认认真真地和他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没有像对待朋友那样同他相处过。
他望着随亦可曾靠过的地方,任凭晨间微凉的风穿过他心间暗自生长的空洞。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贾先生?你醒啦!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贾臻真猛地回头看向随亦可,眼睛里情绪复杂汹涌。他不可置信,窃喜,又有些生气,阴晴不定的表情让随亦可默默后退了两步,“您,没事吧?”
贾臻真没有回答随亦可的问题,只是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地发问,“你刚刚去哪了?”
“啊?我、”随亦可卡了一下壳,脸上透出些无可奈何,“我找地方上了个厕所。”
老天爷啊,随亦可在心底哀嚎,这甲方控制欲也太强了吧!怎么非工作时间,上个厕所没有及时跟他汇报,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啊!
“哦。”得到回答的瞬间,贾臻真身上所有复杂的情绪俶尔退却,像老榕树上失去斗志的蜗牛,沉默地缩回自己的壳中。
“贾先生,您真的没事吗?”随亦可再次询问。
“没事。”贾臻真背过身去,不去看他,也不让他盯着自己,冷漠地开口,“不要乱走。阿淼很快就会过来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