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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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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

易府的老夫人很疼爱魏九安,魏九安便在她身边待了几天,再回宫时,宫中已然变了一番景象。

大婚定在了三月初六,魏九安的生辰。今日便开始准备了,宫中到处挂着红绸,宫女戴着红花,见了魏九安便行礼道恭喜。

魏九安走到圣辰宫时,已是戌时,正好看见兰蕴站在院中等自己。

兰蕴笑着行了个礼,道:“魏大人,皇上准备了汤泉,在云环宫等着您呢。”

云环宫位于后宫之中,本是妃嫔居所,还是白羽尘登基后才改成了汤泉行宫。

魏九安想了想,道:“云环宫很远吧?”

兰蕴点了点头。

云环宫在整个皇宫的最北边,离圣辰宫也最远,所以才被白羽尘下旨“改造”。

魏九安叹了口气,道:“好累啊……要不然让他过来吧。”

兰蕴:“……皇上猜到了您不想走过去,便让我备了轿撵。”

魏九安立刻嘿嘿一笑,道:“那他人可真好。”

兰蕴:“……”

不得不说,白羽尘安排得确实到位。轿内铺着鹅绒垫,燃着香,抬轿的宫人也是稳重的老太监,一点儿没让他受颠簸。

魏九安斜靠在软轿内,闭着眼小憩。

不多时,轿子停了下来,安烬掀开轿帘,笑着去扶魏九安。

魏九安谢过了他的好意,踏入云环宫后,问道:“我现在该去哪里啊?”

安烬笑道:“您若是也想泡汤泉的话,就到正殿去找皇上便是。若是您不想的话,偏殿备了您喜欢的糕点,您稍候片刻也好。”

魏九安自然不肯同白羽尘分开,颔首示意后便进了正殿。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屏风和雾气。

魏九安绕过屏风,看向泡在汤泉中的那人。

白羽尘倚靠在汤泉边缘,身后放着个托盘,里面是一壶酒和两个酒盏,其中一个还盛着未饮尽的酒水。

白羽尘也闭着眼休憩,听见脚步声后,微微蹙眉,道:“朕不是说了不许人随侍吗?”

魏九安脱下衣物,笑道:“是我。”

白羽尘睁开眼,回眸看去,也温柔地笑道:“子矜。”

不多时,魏九安脱了衣裳,也下来同他一起泡着。目光瞥向酒杯,道:“怎么还喝上酒了?”

白羽尘怕他觉得不妥,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他随手拿起一个酒盏,倒上甜酒喝了一口,道:“喝酒就算了,还不叫我。”

白羽尘:“……”

这也不用解释了。

甜酒入喉,魏九安笑道:“好好喝。”

白羽尘道:“可别喝多了,明儿还要大婚呢。”

魏九安又喝了一口,道:“知道知道,放心哈。”

然而,不多时,魏九安的脸颊泛起绯红,仿佛没骨头似的栽进了白羽尘怀里。

魏九安头脑不清醒,但还是伸出手在白羽尘的身上摸了一把,疑惑道:“我只喝了两杯啊……”

白羽尘抓住他的手腕,无奈地笑道:“这酒虽然入口柔,但到底是烈酒,你一下就喝两杯,你不醉谁醉?”

魏九安虽然醉着,但手不老实,一直在白羽尘.身.上.乱.摸。

白羽尘叹了口气,道:“待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府,明早马车会到你府上接你,把你接进宫,然后再走大婚的流程。”

魏九安点点头。

白羽尘道:“你还没去府上住过,我也不方便出宫陪你,晚上睡着了别踢被子,早春风大,记得关窗。”

魏九安点点头。

白羽尘接着道:“明天辰时便会有人去接你,早膳多吃些,别饿着肚子。”

魏九安点点头。

白羽尘伸出手,弹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我说的第一条是什么?”

魏九安抬头,睡了一觉似的,懵懂道:“……啊?”

白羽尘叹了口气,将他从水里抱出来,裹上衣物,喂下了醒酒汤。

不多时,魏九安稍微清醒了些。

他穿着一层中衣,松松垮垮,头发还有些湿,好在白羽尘正拿巾帕给他擦着水珠。

白羽尘也只披着一件白衣,现在不用见旁人,他也未免随意了些。衣领半敞着,露出流畅硬朗的身材线条。

魏九安凑上去,吻了下他的脸颊,笑道:“明日就能唤你夫君啦。”

白羽尘一笑,道:“待会儿让兰蕴陪你回府,顺便看看婚服。”

魏九安笑道:“也好。说起来,自从那日你赐了我府邸之后,我还一眼都没去看过。”

白羽尘点点头,道:“那地方许久没人住了,我便让安烬带人换了一批新用具,时间长了些,你不去也好。日后若是喜欢,咱们就时常去住。”

魏九安还没说话,便听见屏风后,安烬禀告道:“皇上,几位太妃请您和魏大人去建章宫一趟,说是要赏赐魏大人从龙之功。”

白羽尘微微蹙眉,垂眸看向怀中那人,道:“你想去吗?”

魏九安抬眸,道:“若我不去,宗室必然要以‘御下不严’之名来刁难你。”

白羽尘替他束发,道:“那就同去。若是出事,我来护着你。”

魏九安点点头,穿好了衣裳,随白羽尘一同出了门。

建章宫。

这里没挂红绸,倒是灯彻夜亮着。

白羽尘推开门入内,正好与主位的宁太妃对上了视线。

宁太妃身旁还有几位太妃,有的颔首向白羽尘致礼,有的则伸长了脖子去看站在他身后的魏九安。

白羽尘甚至没作揖,只微微颔首,道:“太妃安好。”

魏九安则只能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

宁太妃抬手指向魏九安,道:“各位姐妹瞧瞧,这就是我大梁的青年才俊啊。”

话落,各位太妃的目光汇聚在了魏九安身上。

与宁太妃交好的宣太妃最先开口,带着不屑,嗤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倾城姿色,才引得皇帝破了祖制也要封个男子做皇后。这般看来,也只是姿色平平而已。”

随后,对着宁太妃笑道:“姐姐不会是让我们来看笑话的吧?”

言罢,太妃们掩唇笑了起来。

白羽尘脸上有了些许怒容,刚要发作,便感到自己的衣袍被人扯住。

白羽尘低头看去,与魏九安对上了视线。

魏九安仰着头,轻轻摇头,示意他忍耐。

白羽尘心气盛,自然忍不了,直接开口道:“若只是让朕和朕的皇后过来听一番奚落的话,那便不必再见了。”

宁太妃微笑着,道:“怎么会?本宫说了,本宫有东西要赏他。”

说罢,宫人呈给他一个锦盒,盒中是一只玉簪。

但这只玉簪却不平常。它上面镶嵌的玉石并不名贵,反而看上去廉价低贱,甚至旁边的金丝还碎裂了些许。

魏九安看见之后,也有些手足无措。

且不说发簪一向是女子的饰物,就算这东西用来赏人,那也必然是做工精细、惊艳绝伦的才会被赐予他人,这样一想,它倒不像赏赐,更像羞辱。

魏九安迟疑片刻,便听见姜研那尖细的嗓音催促道:“魏大人,快谢恩吧。”

魏九安咬了咬牙,叩首道:“臣叩谢太妃娘娘赏赐。”

宁太妃笑道:“若是真心喜欢,明日大婚时便戴上。也好让天下人看看,本宫与你是何等和睦啊。”

还不等魏九安说话,白羽尘便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道:“既然赏完了,朕便先行告辞,送他回府。”

宁太妃却只是端起茶盏,轻飘飘地道:“奸佞主浮沉,弄臣坐高堂。本是腐泥石,却扮美玉璋。”

魏九安听出是在嘲讽自己,却不敢多说,只是眼睫颤了颤。

他装作不以为然,但白羽尘先坐不住了。

白羽尘停下脚步。魏九安察觉他不悦,扯着他的袖子要劝,却还是晚了一步。

白羽尘回眸,目光凌厉,也作诗暗骂道:“宦官罢内政,妃妾先喧闹。乌鸡学龙吟,欲栖凤凰巢。”

白羽尘微笑,道:“娘娘不必作诗讽刺子矜,您今日就算将他骂个体无完肤,明儿和朕一同拜高堂的也还是他。”

宁太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再不说其他。

白羽尘似乎很乐得看她如此,笑着作揖告退,却没低头,一双笑眼看着她,像是孝子,像是臣下,像是挑衅。

随后,后退几步,拂袖而去。

白羽尘只觉无比畅快。他似乎也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勇气在不曾大权在握的境况下当众顶撞宁太妃,自己也能不顾夺权之路是否顺利,自己也能将御史言官抛之脑后。

白羽尘笑着看向魏九安,却见魏九安有些担忧地道:“方才……”

白羽尘拉住他的手,道:“我就是见不得别人羞辱你。初见时我羽翼未丰,没法护着你。虽说现在也算不上完全掌权,但就是见不得你受气。”

魏九安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看着他的眸子,微微一笑。

白羽尘似乎有些激动,步履轻盈,道:“明日你就能掌管内宫了,日后若是还有谁敢刁难你,便停了她的俸禄。”

这话说得任性,不过倒也符合白羽尘的行事风格。

魏九安笑出了声,但还是答应。

路过苏池时,白羽尘停下了脚步。

魏九安刚想问他怎么了,便听见他道:“把那支簪子给我。”

魏九安似乎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但还是递了出去。

白羽尘摩挲着簪子上的劣质玉石,道:“你若是觉得好看,回头我让工部做几支一模一样的。至于这东西,不要也罢!”

说罢,白羽尘将它扔了出去。簪子落入苏池,激起水花。

安烬让宫人在远处候着,自己则有些担忧地上前道:“皇上,宁太妃若是问起来……”

白羽尘揽住魏九安,很是随意地道:“就说朕失手摔了,扯谎便是。”

安烬欲言又止。

白羽尘又问道:“马车备好了吗?”

安烬点头,道:“备好了。”随后,知道自己主子有话要对魏九安说,便也站远了些。

白羽尘在魏九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道:“我就不陪你回府了,今晚早些睡。明儿早上易氏的人会过去,嫌烦的话就不见,给点喜糖意思意思便好。”

魏九安笑着环住他的腰,道:“知道啦。好激动!”

白羽尘也激动到垫着脚:“我也是!”

魏九安按着他的肩膀,道:“来,让我亲一口。”

白羽尘微微弯下腰,闭着眼等着。

然而,他的吻没等到,反倒是感受到魏九安用力敲了下自己的额头。

魏九安嘻嘻笑道:“这是还你在云环宫弹我的那一下。”

白羽尘睁开眼,却见当事人正欲逃跑。

白羽尘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问安烬道:“马车在何处?”

安烬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头垂眸,不敢多看,只道:“请随奴才来。”

魏九安躺在他怀里,扯着他的衣襟,开玩笑道:“若是你能一直抱着我就好了。”

白羽尘也幽默地附和他:“那明日就让绣坊把咱俩的衣服缝在一块儿,想分开都难。”

魏九安:“……”

魏府。

魏九安刚到宅子,便看见了这样的匾。

这匾的笔迹他很熟悉,正是白羽尘亲笔题写的,用了金墨,很是大气。

魏九安刚一进府邸,便看见了等候他已久的谢羌。

谢羌行了礼,道:“主子进屋歇息吧。”

魏九安想了想,大晚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于是点头道:“我对这院子尚不熟悉,你带我去寝屋吧。”

谢羌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主殿。

魏九安累坏了,直接躺到了舒服的床铺上,道:“谢羌啊,你去找间厢房住吧,这么晚了,你也歇歇。”

谢羌刚想推拒,便见魏九安很随意的一踢腿,把鞋甩下来,随后裹上了被子,道:“不许抗命哈。”

谢羌:“……好。”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外头便已锣鼓喧天。

魏九安被炮仗声吵醒,头脑不清醒,但还是想起了今日的大事,顶着浆糊一样的脑袋起了床。

魏九安刚洗漱完穿上外套,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系好扣子,快步过去开门。门刚一推开,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羽昼和陆明泽二人。

二人身上都穿着官袍,看着倒是正式。白羽昼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件叠好的婚服,这件婚服在女子的款式上做了些许改动,不绣凤,而是绣蟒。

白羽昼笑道:“恭喜魏大人新婚。”

魏九安作揖笑道:“多谢湘王殿下。”

白羽昼打趣道:“日后我要改口称你为‘皇嫂’喽。”

陆明泽笑道:“这些都待会儿再说。”说罢,推着魏九安进了里屋,陪他换衣裳。

婚服布料舒适,纹样更是精致,连线头都没有,比官袍都要强百倍。

陆明泽看着他,笑道:“不错,魏皇后眉清目秀,皇上看了怕是喜欢得紧呢。”

谢羌奉上发冠,也赞道:“主子穿正红色真是好看。”

魏九安戴好金镶玉的发冠,对白羽昼道:“对了,殿下方才说是奉旨前来,旨意呢?”

白羽昼道:“旨意自然是回宫再宣读。皇兄说了,若是在这儿就宣了旨,周遭百姓都要跪下听,未免有些阵仗太大。”

魏九安点头,心道白羽尘还是那般思虑周全。

魏九安瞧着铜镜中身着婚服的自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问周围几位道:“那我待会儿要不要做些什么?用不用说什么?我这也是第一次成亲,我啥都不懂啊。”

白羽昼笑道:“我还没成亲呢,你问我这不是白开口?不过应该不用,皇兄说了,皇嫂就好好坐着,等入了皇城,先去拜了奉先殿,祭祖祭神、宣册封的旨意,然后估计就是去宣政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行了大礼,之后皇兄要给我们这些宗亲办个家宴,皇嫂就在圣辰宫里稍候,再晚些皇兄回去同你饮了合卺酒,大概就行了吧。”

魏九安:“殿下怎么知道得这么细?”

陆明泽也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白羽昼轻咳两声,道:“前几天实在是好奇,找皇兄问的。”

陆明泽:“啊……”

白羽昼道:“好啦,到时辰了,咱们该出发往京城走了,请皇嫂上马车吧。”

魏九安还是有些紧张,刚要开口,便见一名随从走进来,禀告道:“魏大人,易家老夫人想见您一面。”

见是外祖母来了,魏九安心中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上前问道:“她在何处?”

话音刚落,侍女推开门,只见老夫人一身华服,头戴金钗点缀,笑着走进来。

陆明泽颔首致礼,对魏九安道:“那我们先去外边等你。”

魏九安“嗯”了一声,目送他出了门。

谢羌也很有眼色地跟着白陆二人出了里屋,顺便关上了殿门。

屋内。

老夫人快步上前,拉住魏九安的手,仔细端详着,眼角似乎带着泪花,笑道:“真好。”

魏九安却知道她在想什么:“阿娘成亲的时候,也是这般吗?”

老夫人低头,摇了摇头,道:“我不曾见过。”

老夫人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玄儿,我知道皇上宠爱你,但自古没有男子封后的先例。所以你更要谨慎再谨慎,伴君如伴虎,即便如今你们二人恩爱,但如今这般好年华,放肆些也无人管束。只怕你年华老去之后,若是皇上厌弃了你,你便更要小心谨慎。”

话刚一出口,老夫人便啐了几口,不好意思地道:“你瞧我这嘴,人一老就糊涂,又乱说了。”

老夫人看着他,满腔热切,却不知从何说起了,最终只道:“玄儿,你要幸福。你要喜乐顺遂,你要平安、平安……”

顿了顿,她又道:“皇宫和朝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你熬不下去了,便回家来。易家是缺个官员撑腰,但比起那些名利场上的事,我更希望你在绝境中逢生,然后全身而退。”

她的眼眶里盛着泪水,但还是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玄儿,活下来。”

魏九安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笑道:“祖母,放心。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也给您和天下人撑着。易家有我呢。且我是官身,积德行善,自当长命。”

老夫人几度开口,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松开了他的手。

屋外。

魏九安出门时,便见府上随从及侍卫出处的各位故交都早。众人等着他,也笑着,喜气洋洋。

陆明泽上前,道:“快上马车吧,皇上怕是正想着你呢。”

魏九安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里燃着香料,魏九安闭上眼享受着,觉着颇为舒适。

但只要一静下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日后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见白羽尘,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上朝。

不过还好,他一想到白羽尘也穿着婚服的样子就想笑,也便将那些烦心事抛之脑后了。

道路两边也尽是喜气洋洋,魏九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叹道:“有些夸张。”

陆明泽笑道:“毕竟是你和皇上的婚事,百姓们自然要欢喜些。”

随后又道:“对了,湘王殿下还嘱咐我散些碎银,我没钱,你给我些银子。”

魏九安颇为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婚事,不出些喜钱确实不太好,便也只好忍痛将荷包里的银子给了陆明泽,让他发出去。

百姓们收了钱,无不是欢天喜地,连道恭喜。

万华门。皇城外。

马车不能进去了,魏九安便只能自己走进皇城。

然而,立后的旨意确实早已拟好,但皇后人选从未公之于众,以至于侍奉的宫女还都以为皇后是位大家闺秀,都抢先一步要来扶。

魏九安刚下了马车,胳膊就被人扶住,他也是心下一惊。在与宫女对视上的瞬间,这份震惊就转移到宫女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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