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拿了钥匙两人就出门了。
按了电梯之后，慕言轻声问：“你画册带了吗？”
“嗯？”宁霂愣了一下才说，“没带。怎么了？”
“要不要带着？等着录节目好像还要不少时间，我怕你到时候无聊。”慕言说着就要回去开房门。
“不用了吧。”宁霂也没拦着。
慕言输了密码，直接打开了大门。
一分多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是一个A4画册。
宁霂看到就笑了，“怎么拿这么大个。”
“怕你不够画的。”慕言虽然作为大画家家属，但对这些事还是不怎么了解，只觉得给宁霂拿个大点的本子，他就能多画点东西。
宁霂笑了笑，把画册收到背包里。
慕言象征式地表现了一下不满，“你说你，录节目还要带个包，都说了不搭衣服。”
宁霂学着慕言凑到耳边，气息故意喷在人家耳朵上，“不带包，这画册要放哪啊？大社长帮我抱着吗？”
“好啊，其他东西要帮你拿一下吗？”慕言瞥了宁霂某个部位。
……
行吧。
浪不过烟哥。
最后慕言还是把包放回家里了，自己抱着画册，再把一个只放了一根铅笔、一个橡皮和一个小铅笔刀的笔袋塞到裤子口袋里。
宁霂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就好看了吗。”裤子鼓了一个大包，看着都不舒服。
“好看。”慕言笃定地说。
宁霂没再说什么，摇了摇头，按了电梯。
他无意识地瞥了眼安可知家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他小动作，慕言问：“他俩和好没？”
“不知道，最近没碰到。”宁霂说。
虽然上次喝酒的时候似乎两人之间气氛不错，但谁也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们也没多熟，就不尴不尬地喝过一次酒，后面还发生了挺尴尬的四人对峙。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巧，他话音未落，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安可知和厉信州。
而且两人还是腻腻歪歪靠在一起的姿势。
慕言挑了挑眉，“恭喜啊。”
安可知毕竟是女生，面子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推了推厉信州让他松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可厉信州显然没这个打算，手还是虚虚地搭着。
“恭喜。”宁霂也跟着说。
“谢了。”厉信州看着宁霂说，“晚上有时间吗？请你们吃个饭？”
“今天不行，改天吧。”宁霂说。
“行，那就微信联系。”厉信州看看宁霂又看看慕言，笑了一下。
电梯门关上后，宁霂问：“他这眼神……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慕言无所谓谁知道他和宁霂的关系，但在他看来厉信州刚刚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坦率。不过这种事不好说，也许人家只是单纯地提防宁霂这个住在女朋友旁边的独居男性。
“我们……”宁霂犹豫着开口。
慕言看过去，宁霂还在说，“是不是弯得有点太明显了？”
慕言“噗”地一下笑了，然后立刻换上了严肃的神情，“是挺明显的，说不定人家在家里听到你喘了。”
宁霂翻了个白眼，“怎么不是听到你喘了。”
“那更说不清了，听完你喘听我喘，人家要感叹一下，玩得挺花啊。”慕言搂住宁霂的肩。
“哎呦，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你也太能浪了。”宁霂甘拜下风。
“反正你不就是看上我这浪劲了，认命吧。”慕言邪魅一笑。
“……认。”宁霂还能说什么呢。
这次的拍摄没在棚里，而是在一个近郊的湖边，整体设施之类的不是特别好，所以游客也不是特别多。但风景还是挺好的，特别是经过镜头处理，有点风景如画的那个意思。
“他们怎么找的这地方，我在柳市住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跟着导航开到目的地，宁霂忍不住感叹一声。
“导演组肯定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地方。”慕言倒是没那么惊讶。
“幸好今天回暖了，要不在外面录几个小时，能冻死人。”宁霂发现外面温度真的有十几度的时候，是确实地松了口气。
“可能就是看着温度定的拍摄日期呗。”慕言说。
这次他们到的算比较早了，是上节目的几个人里最先到的，导演组都还在布置现场。邢云肯定在现场，正忙得手脚朝天，不管哪个组似乎都需要他在，不管哪个组都在找他拍板，谁都离不开他。
宁霂和慕言就悠闲多了，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到邢云身边，“邢哥。”
邢云转过身看两人，脸上是明显的疲惫感，“你俩来得还挺早，去那边化妆换衣服。”他指了个方向。
“邢哥你还好吧？脸色不怎么好看啊。”慕言微微蹙了蹙眉。
邢云只是挥了挥手，“没事，这不节目刚开始，要忙的事肯定不少。你们来了就赶紧去化妆准备去，上次备采怎么样？还要不要重新录一遍？”
“行，这就去。我上次说得还行，应该不用重新录。”宁霂不想给邢云徒增压力，乖巧地应声。
慕言也跟着点了点头。
“嗯，这次有几个新问题，你们还是去再录一遍，到时候再剪辑出效果最好的就行。”邢云怕他们不理解，又多解释了一句，“录节目就是要一点点磨，别没耐心就行。”
“不会，我们拿钱办事，录几遍都行。”慕言笑着说。
邢云知道这句话就是在逗他，于是又挥了挥手，“赶紧走。修片子不知道得看你们这几张脸多少次，现在赶紧让我少看点，看多了受不了。”
“得令！”慕言敬了个礼，“这就去化妆，保证不在邢哥面前闲晃。”
就在两人走了没几步的时候，邢云突然拉住慕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俩的事我不管，但不能影响节目。合同里写过了。”
慕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不会，有事您直接走合同。”
“有些事走合同也解决不了，你也知道我们节目的初衷，别给我搅和黄了就行。”更重的话邢云也没说，只图一个你懂我懂就够了。
“那肯定不会，我们还指着这个红呢。”慕言笑着说。
邢云挥了挥手，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慕言三两步追上了宁霂，对方的步伐本来也没多快，就是在等他说完悄悄话。可他真的追上来，宁霂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表示询问。
但慕言没说什么，只是对宁霂笑了笑。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宁霂添加哪怕一点的压力。所以就算邢云说的话不重，他还是不想告诉宁霂。
因为是在野外，梳妆条件也简陋了很多，就是搭着的几张桌子，就算是化妆室了。
化妆师还是小壹，见到他俩过来，停下了整理自己头发的动作，“呦，今天挺早的啊。”
“想你了啊，赶紧来看看。”慕言笑着说。
“呦呦呦，这是他说的啊，和我没关系。”小壹这话是对着宁霂说的。
“他说的你看我做什么？”宁霂有点懵。
小壹没说什么，一脸“我懂”的样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宁霂瞬间明白了，然后就是觉得脸上有点热。他俩有这么明显吗，从直的到弯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小壹指着一个椅子，“宁霂先来。”
宁霂乖乖地坐下了，然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立刻像是要烧着了似的。
他的耳朵上，有一个很明显的齿痕。
宁霂立刻看向身后的人，慕言也似乎同时发现了这个齿痕。
两人欲盖弥彰地咳了咳。
小壹叹了口气，“你们这是给我的工作增加难度，这地方最不好盖粉了，你俩给我加钱啊。”
慕言拿出手机，给小壹转了一块钱。
小壹看到转账都笑了，“要脸吗？”
“要啊，这不就买他的脸吗。”慕言指着宁霂的脸说。
“你牛。”小壹对慕言竖了竖大拇指。
不过不管他们私下怎么闹，上节目这种事谁都不敢怠慢。小壹说是耳朵难遮，但其实也就一遍粉底一遍定妆的事，操作上也没有多麻烦。
“诶。”小壹化完宁霂，站到慕言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你俩身上还有其他痕迹吗？”
然后他盯着慕言震惊的眼神又解释了一句，“我可没别的意思。邢哥刚说有可能让你们下水，你们要是还有别的痕迹，我顺便给你们遮了。趁着其他人还没来。”
“啊……”这就很尴尬了。
“还……有吗？”宁霂问还坐在原地的人。
“我哪知道。”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慕言的表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现在矜持上了。”小壹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那边有个更衣室，你俩进去检查一下。”
“啊……”宁霂又是莫名的一声。
“走吧霂哥，检查一下吧。”慕言笑了，拉着人走了。
直到两人被困进狭窄的更衣室，宁霂才终于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了慕言后背上，“你做什么啊？！”
“我怎么了？”慕言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肩膀，“疼死了。”
打完了宁霂也有些后悔，太用力了，“哪疼？”
“哪都疼。”慕言哼哼唧唧地说。
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宁霂还是揪心了一下，“给你揉揉。”
慕言就继续哼哼唧唧了。
不过他们也没忘记躲在这个小空间里的目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身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这才拉开了帘子。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外面，一脸一言难尽的小壹。
“公共场合，你俩注意一点。”小壹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就没注意了。”这话也只能慕言能接了。
“行行行，你俩注意，你俩最注意了。”小壹看着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没什么要遮的我就撤了，方瑜来了，我去给他化妆了。”
慕言知道宁霂这时大概还是不怎么好意思，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们换上衣服就过去。”
小壹拦了一下，“备采还没录呢。等会儿再换。”
“啊……”慕言学着宁霂的样子出了个声，“那就先去备采吧。”
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小壹先离开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宁霂有些脱力，直接坐到了更衣室的地上。
慕言有些想笑，但又不怎么笑得出来，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问：“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宁霂本来想压住眼睛，但想到眼睛上已经带妆了，只能换个地方从后面抱住了脖子。
“咱俩是怎么了。”慕言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宁霂跳了起来，一把吻住了慕言的双唇，两分钟后才放开，“没怎么。慕言，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冷酷，对一切都无所谓。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你有你的苦衷。但不管是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未来，有我。”
虽然其他人眼中的慕言一直都是温和的，充满朝气的，但其实，他的内心是有他的阴暗面的。
或者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阴暗面。
慕言的阴暗面在于，他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恒的存在。他始终觉得，某一天，宁霂会受不了他，会离开。简单来说，他觉得宁霂在“容忍”他。
宁霂的阴暗面在于，他不相信永恒的存在会降临在他身上。他始终觉得，某一天，慕言会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会离开。简单来说，他觉得慕言在“图新鲜”。
然而，一个是死心眼，一个是觊觎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