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闻茵甚至觉得微生鹤听若真的是那般居心叵测之人,该多好。
他若为佞臣,自己愿成为他最忠诚的棋子。
可他偏偏不是。
对闻茵来说,她喜欢的不是骁勇善战的镇西大将军,而是那年柏桉树下,手握三千川教她保护好自己的少年郎。
她喜欢微生鹤听。
十岁那年阿娘打趣她愿不愿意嫁给微生哥哥,做微生府的儿媳妇亲上加亲,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排斥,只剩下欢喜,那一刻她便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结局会是什么样不重要,她会永远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活,明知是飞蛾扑火,那又如何,执着于没意义的事情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意义。
到了第二日雨便停了下来,干涸的土地遭了这场暴雨也变的绵软踏实,院子里的草药浸了水,一下子喝的饱饱的撑直了腰,变得绿油油好不旺盛。
清晨的第一道光照到闻茵脸上时,她就已经醒了,她见吕今宜没醒,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进到院子里才发现晴凉月见早就起来了。
“月见姑娘怎么醒的这么早?”闻茵试着与她搭话。
“生前不必长睡,死后必定长眠。”
“草药可不会等着你睡醒,茯苓在雨水季节长得最快,若晚起几刻钟,怕是采不到那么好品相的。”
晴凉月见拿起烧火棍和药袋打算出门上山。
茯苓入药入膳都是极好的,长在深山中卖的精贵,故到梅雨季节会吸引大批药贩上山采夺。
“若月见不嫌弃,就让我跟着你一块去吧,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也好,两个人采的也更多更快。”闻茵说着也学着晴凉月见捡起一根烧火棒。
晴凉月见想了一会,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两个人做事总比自己一个人快。
“你想跟便跟,只是我得提前和你说清楚,山上的蚊虫毒蛇都是常物,可别被吓坏了。”
说完跑进小厨房拿了两张玉米饼子递给闻茵,人是铁饭是钢,既然愿意跟着自己进山,饭得给人吃饱。
临走之前给吕今宜留了纸条,告知她自己和晴凉月见一块上山采药去了不必惊慌,小厨房留了玉米饼子和稀饭,睡醒了自己记得去吃。
“你对妹妹可真好,瞧着差不多的年纪,做事巨细无比。”俩人并肩而行,一人手里握着一张玉米饼子啃食着。
“我比今宜年长,她小孩子心性,起床看不见我们,怕是会着急出门寻找。”闻茵笑道,她不说没人会怀疑她比吕今宜小三岁。
“我无兄弟无姐妹,体会不到姑娘对令妹的情意。”晴凉月见幽幽叹道。
“若姑娘愿意,唤我一声阿姐也不是不行。”余微半带调侃的语气。
“切,我才不要莫名其妙降了辈分,和那臭丫头平辈。”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山路崎岖,到处都是山峰与山峰连接,陡峭蜿蜒,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锋利的碎石。
走到一半闻茵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晴凉月见得带着烧火棍,密密麻麻的荆棘林得人为一棍一棍的拨开才看得见路。
爬到山的半中腰,汗水顺着鬓角滴落早已打湿了衣襟,晴凉月见瞟了一眼闻茵,虽已满头大汗但并未叫苦半分,一声不响的跟在自己身侧,倒让她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
从她和吕今宜进门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这俩人不是穷苦人家的出身,身上带着贵气,只是她没想到富贵人家的小姐,倒不是娇滴滴的作派,不喊苦也不喊累。
“你看我作甚?距离茯苓的生长地还有多远?”
见有人有余光打量自己,闻茵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解道。
“往前在走几百米便到了,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体力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在家中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娇女。”晴凉月见耸了耸肩。
“那你就想岔了,家中有位表哥常在军营中,从小我便跟着他练了些基本功,这些路程不算什么的。”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自己的体力体能向来要比寻常女子强上几分。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跟着我,好了到地方了,就是这里。”晴凉月见拨开杂草拿出药袋和里头的小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