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仪被他紧紧拥着,如此贴近的距离让她都能将他说话时的胸腔震动感受得一清二楚。
与女子截然不同的男子身躯宽厚,饶是身形瘦削如闻清许,抱着竟也叫人觉着莫名心安。
她现在只庆幸,还好没头脑一热跟岑寄走,否则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但思及真正能将他丢下出逃那日,谢知仪就觉着大快人心。
可人在屋檐下,能讨巧还是要讨的。
只是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如何扯谎才能把他哄高兴,谢知仪索性继续抽抽嗒嗒着,只是两手轻轻搭上青年精瘦后腰虚抱住。
不说便不会错。
但同他靠近些总没错,毕竟他那么想女人。
想到这儿谢知仪甚至有些恶寒,忽然觉着自己抱着的不是个光风霁月的郎君而是头欲求不满的野兽。
但闻清许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她取悦到了,心口仿若有暖流经过,将独伫深夜许久的冰凉身躯都暖热。
他克制不住地轻嗅少女颈间淡淡桂香,这香气温热又鲜活,比市面上任何名贵香料都更惹人沉醉。
好香。
好软。
高挺鼻梁快嵌进她颈窝,像是某种犬类在谢知仪颈间又嗅又拱,痒得她想躲却被横在背后的长臂固定着动弹不得。
她只能抽回手艰难挤进两人中间推他。
“不许再嗅了。”
她声音还带着些泪腔,小小的,没有什么威慑力。
可那被她身上柔软与馨香诱得发了疯入了魔一般的青年却止住动作,安安分分地抱着她不再乱动。
“好,再抱会儿。”
失而复得的愉悦将五脏六腑都麻痹了,闻清许觉着自己像是对她有瘾,尤其贴近时心口躁动得几乎叫他难以承受。
而谢知仪被他送回西厢房时却仍有忐忑。
尤其春桃,见到是闻公子将自家小姐送回来时更是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只是他一门心思都放在眼前人身上,全然没注意到守在门前的小丫鬟一瞬间崩坏的神色。
进门时身后青年仍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谢知仪转身便对上他算得上含情脉脉的眼眸。
好不适应。
她面上泪痕都被夜风吹干,此时有些口渴,不自觉舔了舔干涩唇瓣,便见着垂眸盯着她瞧的青年眸光一滞。
闻清许莫名也有些口干舌燥,“渴了?”
“啊,是有些。”
谢知仪顶着这微妙的诡异氛围正欲逃开去桌边倒水,却见他动作更快,三两步便走过去提壶倒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都来不及阻止,飘着袅袅热气的茶水便被送到眼前。
“润润嗓子。”
“啊好,多谢大人。”
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看,谢知仪握着信物的手小心翼翼地端着尽力不被他发觉异样,却因着紧张喝水都险些被呛住,淡黄茶水从唇缝滑落,还未流至下巴便被人眼疾手快地抵住抹去。
粗粝指面一触即分,她都有些不敢抬眼看他,只能端着喝空的茶盏装模作样地小口小口吮。
心里却很急躁,他怎得还不走?莫不是要等着她脱得只剩里衣他方便借口留宿?
混账东西。
“衣裳划破了丢了便是,改日叫人来府上再多做几套,”闻清许看出她窘迫干脆退后几步,只是往常仿佛蕴着千年不化霜雪的眼眸中欣然满得要溢出来,“我明日下值后再来陪你。”
习惯性对他的恶意揣测被戳破,谢知仪愕然一瞬木讷点头,“哦。”
闻清许见她呆呆地应下,虽说心下有万般不舍,却还是转身走了,险些走出去时想到什么又转过来提醒她,“莫忘了给伤处上药。”
“哦好。”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攥着镂空花球的掌心终于摊开来,谢知仪润湿的手心都印出细密花纹。
她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侥幸自己总算逃过一劫。
只是今夜他未免太好糊弄了些。
守在外面担心得快喘不上气的春桃总算等到那满面春风的瘟神离开,她便急冲冲地小跑进来。
“小姐,一切可还顺利?”
谢知仪疲惫地点点头,借着春桃之力站起,“再等几日,我们便不必处处谨慎了。”
这话说给春桃,也说给今夜被他怀抱勾起点点不舍的她自己。
繁乱心绪又思及他方才那副冰霜融化初露柔情的模样,谢知仪暗自压下多余情愫陷入沉思。
若是他吃这一套,那她干脆顺水推舟假意顺从,届时闻清许警惕放松,他们行事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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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是闻清许贴身伺候的小厮,自打记事起便跟在主子身边,只是今日这般迫不及待下值的主子他还真是没见过。
自午时过后没两个时辰便叫他看一回刻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