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今天回来得早,老远就看见家乐超市门口站了俩人,树下吊了个沙袋,成默搂着白予乐搁那儿打情意绵绵拳。
怪尴尬的,她缩回转角等了一会儿,探头看,还搁那儿打呢。
她有点耐不住了,往返这么远本来就累,而且她想快点看到“橘子”——她已经给猫起了名字。
拉开帆布袋掏出电话,明珠蹲下来,翻出诊所的电话打过去。
嘟嘟嘟响了挺久,她探头又瞄了一会儿,白予乐终于听见,弓腰驼背走上台阶,推开诊所的玻璃门隐没进去。
“喂您好,予乐动物诊所。”一口三叹的疲倦声音从听筒里流出来。
“白医生,是我呀,明珠。”她握紧手机压低声音,“那个,你还在店里吗?哦,好的,我过个拐角就到了。”
挂了电话,明珠站起身,攥紧包带走出拐角。
成默坐在诊所门口的台阶上擦着拳击手套,见有人来,无言抬起眼睛。他生得双眼狭长,眉骨高耸,低着头往上看时有些下三白。
明珠自幼学跆拳道,周末都泡在拳馆里,习武之人即便不刻意示威,由于肌肉、姿态的缘故,所呈现的威慑气质和常人不同,何况成默这样体型高大得过分的男性。
“白、白医生——”明珠停在阶下三米远的距离喊了一声。
白予乐快步走出来,目光一扫,皱眉轻踹了挡路的成默一脚:“大哥。”
成默起身,顺着台阶走回了超市里,明珠这才跟着白予乐进去。
“橘子今天的情况好很多了,明天不用再住院,可以带回家里照顾,按时喂药,白天带过来打针就行。”
“太好了!谢谢白医生!”
白予乐把橘子抱出来,放进航空箱铺了尿垫的小号猫窝里。明珠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身疲累一扫而空,左手挎包,右手提猫,堆着笑容嘬嘬嘬着走了。
“大哥,大哥——”白予乐揉着酸痛的手臂钻过走廊,来到超市里,成默坐柜台后cos白予乐经典姿势——面朝电视机仰在躺椅里。
“嘿,你在这儿呢,怎么也不应一声?”
成默不咸不淡“欸”了声。
“嘿你,什么态度啊,我惹你了?”白予乐扶着腰走过去,敲了敲玻璃柜台,“我还没说你呢,刚客人来,你也不知道挪挪,你是石敢当啊你?”
成默霍然起身,白予乐往后退了半步,又挺起胸:“咋地?”
成默径直出了柜台,站门口斜楞着白予乐,冷哼一声蹲下来。
“你又蹲这门口干嘛?”白予乐走过去,成默不理他。他这两天让成默伺候惯了,作势抬脚,“我踹了啊,我真踹了?”
成默又哼一声:“我等我主人来接我。”
白予乐心道你真当我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这招可不好使了,当即反驳:“哟,你不是妖吗?上哪儿又冒出个主人?”
“妖就不能有主人?”成默白他一眼,“你这是racist。”
白予乐一愣:“瑞什么玩意儿?”
“种族主义。”
“还整上洋文了。”白予乐反应过来,随即眼珠子一转,上发条似的,肚子里冒出坏水,“大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成默眉头微皱:“什么?”
“其实我就是你主人。”
成默哼道:“你说是就是?”
“你屁股上有道疤,是你小时候我踹的。”
成默捂住臀大肌,还真让白予乐说说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反驳道:“是你上次给我搓背看到的吧?”
“我近视啊。”白予乐张口就来,“当时又没戴眼镜,我怎么看见?”
成默思考了一会儿,迟疑道:“那.....那你之前怎么不承认?”
“我之前.....之前我不想要你了。”白予乐振振有词,“谁让你不听话,自己乱跑,让人揍成这个熊样。”
许久没人应声,白予乐俯下身瞧成默,发现对方竟然泪眼汪汪紧咬着后槽牙。
“不是,大哥,你你你你怎么哭了?”
成默用手背蹭着眼角,低声说:“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我不是——哎哟!”白予乐蹲下来,“我跟你闹着玩呢,我骗你的!”
成默吸了吸鼻子,白予乐伸手搂住他的脑袋。
“对不起嘛大哥,我看你刚犟嘴那样,还以为你现在不会当真了......那你之前离家出走,我不是马上把你找回来了吗?我没有不要你呀,好了好了。”
成默抬起脸,直视着白予乐说:“那你亲我一下。”
白予乐愣怔片刻,支吾道:“你......你想得美!”随即起身就走。
成默不依不饶追上来,脸直往他面前怼:“亲一下。”
“不亲!”白予乐左躲右躲,一巴掌推远,“我都跟你道歉了!”
晚上睡觉,白予乐先爬上了床,听成默还在外头洗洗涮涮,大概是还在生气。
“大哥——睡了——”
成默杵着拖把从门口风一般过去:“少管我!”
服了,胸肌那么大,心眼那么小。
但莫名其妙的,有点让人哭笑不得的可爱。
脑海浮现出成默刚醒时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和“可爱”这个词并排在一起......
白予乐狠狠打了个抖,卷紧被子把自己裹成蚕宝宝一阵蛄蛹。
成默终于勉强发泄完,回到卧室,白予乐已经眯上眼盹着了。
“咳咳——”成默刻意清了清嗓子,白予乐眼睛倏然睁开,迷茫地瞪着他。
他一手把自己的枕头拍到地上,随后扯下被子,就地躺下。
白予乐只见视线里人影消失,揉着眼睛坐起身,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半天,反应过来:“大哥,你怎么睡地上去了?”
“我乐意。”
白予乐爬到床边趴着,见地上什么都没铺,又说:“睡地上多硬啊,不然你上我那屋睡呗。”
背对着床的成默不吭声,白予乐知道他怄气呢,这会儿也清醒了,托起腮故意揶揄:“上沙发睡也行。”
“你——”成默猛地转过身,瞪了白予乐几秒钟,他一骨碌爬起来,抱起被子就走。
白予乐翘起的小腿晃了两晃,幽幽道:“还亲不亲?”
成默一个滑跪溜回床前,双手扶着床沿跪得笔直。
白予乐支着脸勾勾手指:“低点。”
成默趴下来,眼巴巴望着他。白予乐舔了舔嘴唇,揪过成默的耳朵,在侧脸上响亮而迅速地“啵”了一口,随即拽过被子把自己脸死死捂住。
这个敷衍的亲吻像是孙猴子棒打人参果,还没来得及捧在手心里就遁地消失了。
成默缓缓转过脸,眉头狠抽了两下,爬上床拽白予乐拉过头的被子。
“这算什么?我都没反应过来!”
白予乐双手死死拽着被子,嚷嚷:“你又没规定亲多久!反正我都亲了!”
大腿上瞪上来一只脚,成默低头瞧去,只见白予乐顾头不顾尾,下盘防守薄弱,当即掀开被子一头拱进去。
白予乐大喊着什么乱蹬,让成默拽住只脚脖子直接拖出不堪一击的棉花堡垒,白予乐像条活鱼似的翻身扒住床沿往外爬,膝盖和另一只脚脖子也让抓住了。
白予乐扭回上身双手乱挠,成默被挠得没办法,拉过被子跟包猫似的给他整个裹住,利用体重优势压制住他。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