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姐,我是小白,我们还约好今天要去滨江公园跑步的呀,你不是答应我在家等我吗?我说过开完早会就来约你的呀”。白微反伸着双手,轻轻抚摸着姜子烟的头发。
“小白,你怎么才来,我实在受不了。我看见他回来了,他不见我,我来找他,怎么看不到他呢,他不回来了吗,我好委屈,好难过,心里堵得慌。小白,我输了,三十年的婚姻,我输得好惨”。姜子烟哽咽着,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如交待后事般,凝重低沉。
白微的手抚上姜子烟的脸颊,那满眼的泪,湿漉漉地如泛滥的春雨,却浇不透荒凉的心。
“姜姐,跟你说了好多次了,好好的,别想不开,你还有那么优秀的儿子,马上博士毕业,回国工作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消防员和物业保安在天台铺上了安全垫,李主任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急急地向姜子烟喊话。
“又在这里丢人现眼,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已经净身出户了,我什么都留给你们了,放过我,过不下去就离婚”。
啊~,姜子烟崩溃地大声哭喊,挥舞着双手,双脚也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找不到着落点。白微转头看了眼李主任,果断地伸长双臂,反手抓住姜子烟的双肩,使尽全力抓着姜子烟向天台身侧的安全垫滚下。
两个人都没了声音,躺在安全垫上,白微慢慢伸出手,摸索着握紧姜子烟。
“姜姐,你的痛,我同样也在受着,你的苦,我亦感同身受,我们都要好好的”。白微在心里念叨,想说又不能说的柔肠,同为女人,同病相怜。侧身,怜惜地在看着这个三年来被抑郁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姜子烟,看着陪伴开导了三年的她,仍然困在情局里不能抽身的她,仿佛看到了三年后的自己,会是另一个姜子烟吗?
男人扶着哭哭啼啼的姜子烟,一个劲地向在场的人欠身道歉。“又让你们笑话了,真是把她没有办法,送她去医院,她又不愿去。我还要上班,又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唉,真是倒霉,怎么找了这么个东西”。
“东西”?在整理姜子烟衣服的白微,一把将呆若木鸡的姜子烟拥在怀里。
“哎,病人,病人”。男人耷拉着头,拉着姜子烟离开天台。
李主任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白微。
“太可惜了,不就是个男人嘛,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人已走,心已远,当其亡嘛。当做一块抹布,用用,丢掉就好了”。李主任总是一贯的豁达通透,谁想不开了,找她准没错,三言两语,准能把人逗笑。
浑浑噩噩的一天终于到了下班时间。
白微回到家,开门锁的时间,想起赶紧下单换门锁。洗了把脸,身子发软,后背痛得立不直身。爬上床,沉沉地闭上眼睛。
是后半夜吧,电话响起的时候,白微看了下时间,凌晨5点10分。
“小白,姜子烟死了。物业报了警,派出所通知了我们社区。你赶紧来湖光月色”。李主任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