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烟死了。
就躺在家里的客厅地板上。月牙白的及地睡袍里,瘦弱的胸膛己没有起伏,蜿蜒的琥珀色红酒,在身侧无声地见证生命的凋零。
白微怔怔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姜子烟,那些靠在一起互说心事的时光不再有了吗。“啊,为什么,我陪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这么对待我,啊~”白微赤足颤巍巍地想爬去牵她的手。
杜尚拦住了她。“请节哀,目前死因未明,无论是自杀或他杀,在未结案前,不宜破坏现场。”刑警的语气很低沉。
白微回头看向杜尚。“你说什么?他杀?谁,谁忍心对她下手?”
这时,那个男人冲了进来。他是姜子烟的老公莫西南,此刻他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莫西南颤抖着跑到姜子烟身旁,想要将她抱起,却又害怕弄疼她。他的手抚上她苍白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子烟,你别吓我,这一定是个玩笑对不对?”
就在这时,莫西南注意到地上那瓶打翻的红酒,还有姜子烟嘴角残留的丝丝暗红色液体。“她是喝醉了睡熟了吧,她是喝了多少,她怎么能这么喝,喝多了不好,劝她这么多次,喝多了不好。”莫西南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杜尚和身后的两个刑警同事,包抄到莫西南身后。
“莫先生,你妻子姜子烟已经死亡,死亡原因及死亡确切时间待法医鉴定,现在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杜尚脱下手套,往屋外走去。
走出了屋,想想忘了什么,又进屋,拍了拍白微和李主任的肩膀,示意二人出来。
李主任扶着白微,来到等在过道里的杜尚身侧。
“你们是社区的是吧,联系下死者的亲人,回头到警局配合做个问讯,我们需要了解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和心理情况”。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多年摸爬滚打的刑侦经验,杜尚的第六感特别强烈。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自杀事件。
“亲人?”白微脑子短路了,只知道姜子烟有个儿子,在国外读博士。李主任看着呆滞的白微。拍了拍她的肩。
“社区系统里有居民信息,应该有登记上她儿子的联系方式”。李主任掏出电话,打给敏敏,马上进系统内查找。
“上午我们会对死者的老公做个问讯。下午你们去一趟警局吧,哦,东城分局”。杜尚说完,大步离开。
“小白,来,你先回家,你看,你穿着睡衣,鞋都没穿,光脚跑来。我送你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下午我让敏敏陪你一起去东城分局。”李主任脱下外套,披在白微身上。“我车上有双备用鞋,你先穿上,别冻着了。”
靠在李主任小车的副驾上。白微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发抖。李主任开了暖气,握着白微的手“小白,姜子烟这样,你也不要自责,三年多了,你也尽力了,劝了那么多,陪伴了那么久,她自己走不出来,放不下执念,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也许是终于解脱了。”李主任的话里带着安慰,却也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惋惜。
“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她每次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每次听了都很害怕,我每次都抱着她,告诉她不要吓我,我胆小,我害怕,我见不得死亡,何况陪伴她这么几年,我早已将她当做姐姐,当做我的亲人了。我害怕面对亲人的离去”白微的眼泪啊,在这些哭声里,是多么痛多么难过多么自责的倾诉。
“抑郁症是很痛苦,惟有自渡,他人也爱莫能助。姜子烟是自己走不出来,为了一个男人,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唉,女人啊,我们女人这是怎么啦,这么多年,我这都是情感回收站了,哪是社区主任,尽是干些妇女主任的事。”李主任微胖的手,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引来一阵长鸣。
白微颤巍巍地推开家门,想想自己慌慌张张地没带钥匙,也忘了锁门,接到电话就跑出去了吗?一抬头,江泽立在客厅,拘谨地望着白微。
而白微看见江泽,仿佛看到了魔鬼一样,害怕,恐惧,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绊倒在门沿上。瘫倒在门上的白微,呼吸急促,双手茫然地伸在空中,抽搐伴着心悸,渐渐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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