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轩的更衣间灯坏了，唐小薇借着手机荧光，往臀间的烫疤上涂烫伤膏。

我站在门口，看她背对着我掀起白大褂，十七道新旧不一的灼痕在微光里像条扭曲的小猪尾巴。

—— 那是李姐用烟头在她七岁到十五岁间，每年生日刻下的印记。

"要来帮我涂药吗？"

她的声音混着碘伏的刺鼻味，指尖划过最深处的痂皮。

"去年生日那次，李姐说再烫一次就能和你的胎记完全重合，结果把我的尾椎骨都烫出了凹痕。"

我递过棉签的手在发抖，棉签触到她皮肤时，她猛地吸气。

—— 那道凹痕的位置，和我右臀胎记的尾椎处，分毫不差。

"为什么不跑？" 我盯着她后颈的刀伤，新结的痂像枚歪曲的镜头，"十年前你被捡来时，明明可以..."

"可以像你妈那样被埋在梧桐树下？"

唐小薇突然转身，白大褂滑落至腰际。

"程浩，你以为李姐的剪贴簿里为什么有你五岁的照片？"

她掏出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我趴在旧货店的柜台上。

后颈贴着蝴蝶兰创可贴，而她缩在李姐怀里，腕骨缠着带血的纱布，

"我和你，都是她从医院保温箱里抱出来的 —— 你的胎记是出生时刻的，我的疤是后天补的。"

更衣间的木板突然吱呀作响，我看见门缝里闪过蝴蝶兰纹身的影子 。

—— 是李姐新带来的 004 号新娘，此刻正举着手机对着我们。

唐小薇迅速拉好白大褂，指尖在我掌心画圈：

"今晚十点，地下室。"

她的指甲划过我掌心的红痕，"李姐的铁盒里，有你妈被带走那晚的胶卷。"

足浴店打烊后，唐小薇带我从储物柜后的密道进入地下室。

霉味中，二十七个玻璃罐在木架上泛着微光，每个罐底都沉着不同形状的痂皮。

—— 从蝴蝶兰到条形码，从美人痣到小猪尾巴。

"这是李姐的 ' 胎记图书馆 '，"

唐小薇晃了晃标着 001 号的罐子，"你妈脚踝的疤，是她照着你的胎记，用生锈的厨房剪刀刻的。"

我拿起标着 002 号的罐子，里面是我十七岁那年偷拍时蹭破的皮屑。

唐小薇突然按住我手背，指尖停在她腕骨的条形码烫疤上：

"知道为什么每个猎物的编号都是 3 的倍数吗？"

她指向墙角的旧日历，2015 年 3 月 12 日被红笔圈了十七次。

"因为李姐相信，3 是蝴蝶兰的花瓣数，17 是小猪尾巴的螺旋纹数 —— 她在用数字操控命运。"

密道传来脚步声，唐小薇吹灭蜡烛前，我看见她指向木架最底层的铁盒 。

—— 锁着的胶卷盒上写着 "2015.3.12 暴雨夜"。

李姐的笑声从上方飘来："程浩，唐小薇没告诉你吧？她后颈的相机伤口里，还缝着你妈临终前的指甲片。"

灯光亮起时，李姐正倚在密道门口，新染的朱砂痣口红滴在胸前，像道新鲜的灼痕。

她晃了晃手中的剪贴簿，最新一页贴着婚礼现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