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思沐笑了,“你意思是我们领证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没话反驳,跟被咬了尾巴的狗似的,猛地转身面对她,不知道扯痛了哪里,低低“嘶”了声,“那不行,那我不白挨一顿打?”
她才不信他,天天满嘴跑火车,她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里是刚才发送的文件,《约法三章初版》,手指着,一条条解读——
1.婚姻本质各取所需,无关爱情,但应承诺孝敬双方长辈(谢容除外);
2.互不干涉彼此私生活(包括但不限于感情、事业、性需求等);
3.不同住(事急从权,但不同床是底线);
4.拒绝一切亲密接触(高亮:尤其不许接吻);
5.拒绝一切暧昧称呼(包括但不限于宝贝、老公老婆、爱妻美人等);
6.男女双方若要移情别恋,另一方须无条件配合终止婚姻关系;
7.待补充……
即日起生效,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如有违背,单次罚款五百,离婚后自动销毁。
真绝了,真的。
“冉思沐,退一万步讲,我们也算朋友吧,你这防我还是防贼呢?”
“我的认知里,裴岘禹大于等于坏东西,所以当然要防,你有要补充的吗?”
她手肘架在膝头等他回答,五指垂悬在屏幕上,不时划动,确保条款万无一失。
裴岘禹同样的姿势,托腮歪头看着她,明明是一副温顺小白兔的长相,怎么性子就这么倔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掏出攥了许久的东西,捏住,然后像跟她的条款作对一般,迅速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但尺寸好像不太对,有点大,松手就会下滑,于是他将钻戒推向指根,顺势托着她的手并起,轻轻夹住戒圈。
冉思沐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戒指愣住了,以至于裴岘禹正犯规地摩挲她的指背而她却毫无反应。
“挺好看,就是好像买大了。”
他稍稍用力,握着她的手调整角度以便欣赏,指尖无意触碰掌心,酥痒转瞬即逝,只留下他指腹的暖意,还带着些微潮湿。
很奇怪,他们接过吻,她甚至还看过他的裸体,从来都是很直接的五感冲击,而像这样双手交握却是第一次。
纯洁,又旖旎至极。
裴岘禹目光专注又认真,不见他一贯的戏谑和玩世不恭,静静牵着她的手,没有进一步越界的动作。
冉思沐怔怔地看着这个和自己绑在婚姻关系里的另一半,有些失神。
钻戒折射着室内柔光,心头有小幅度的紊乱,她来不及深究,视线垂落,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文字。
她猛地回神,趁他不备抽出手,戒指掉落在地毯,没有声响。
“我们不办婚礼,戒指也是多余,而且尺寸不对,退了吧,我不要。”
裴岘禹捡起来,有些惋惜,“退是退不掉的,你不要,那就扔了呗,不过就是大几万块钱嘛。”
说着,作势要丢进垃圾桶。
一生勤俭见不得别人挥金如土的冉师傅立刻抢下,搁在自己身前,“你的钱那么好赚吗???”
他笑得贱兮兮,却又该死的帅。
“还行啦,但要论容易,如果是某种非法渠道我可能已经福布斯在榜了,富婆姐姐要光顾下小弟的生意么?”
顺便又赏给他几拳头。
冉师傅手劲不减当年,拳拳到肉,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姚兰君棍棒敲打过的地方。
裴岘禹疼得龇牙咧嘴,躲得很狼狈,“哎哎哎!别打!疼!疼疼疼!真疼!”
她不信,捶得更猛,“你不要装可怜!”
“我没装!老太太真动手了!”
“打你你也是活该!”
他没有反抗,虽然照男人的力气来讲,压制她简直轻而易举,裴岘禹只逗她玩儿似的躲,嘴也不闲着。
“冉扒皮吗你是?跟我这斗地主呢?那我抢!再加倍!等我翻身把歌唱了我非要废了你这条约!”
“呸!梦里唱去吧你!”
裴岘禹被打趴在沙发上,没还手,还挺享受,哀嚎的声音里隐含笑意。
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生龙活虎的冉思沐了,藏在乖顺懂事下最真实的她。
这才好玩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