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鹤,你验尸需要什么工具吗?我可以去帮你找来。”袁照将手指掰得“咔咔”作响。
“不必了,我的随身布囊里应有尽有。”连鹤道,“阿照,你留下来帮我吧。我等会儿需要为死者检查身上是否有伤痕,但我自己一个人怕是搬不动他。”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连姑娘,我也想留下来。”月莲努力平复心绪道,“阿尚这几日基本上都与我形影不离,他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也许我在这儿能帮上什么忙呢。”
“好的。”
“加我一个。”姜年连忙说道,“作为官员,我必须留下来监督验尸过程。所以,我也得留下来。”
“按照兰傲律法,年儿你的确得留在现场。”连鹤颦眉道,“但你会不会害怕啊?”
“我不怕啊,没什么好怕的。”
“如若你不怕,那便留下来吧。”
凌竞乘见状似笑非笑地瞥了连鹤一眼:“既然大家都留下来,那我也没有理由离开啊,对吧?连姑娘。”
“对对对,你也留下来,都留下来。”连鹤无奈地颔首道。
“如今没时间在验尸前按照古法熏香了。”连鹤从布囊中掏出几粒药丸以及几条面巾递给众人,“这是我特制的药丸,请诸位都吃一粒吧,如此便可在验尸过程中防止邪气入体。等服下药丸后再把这条用药水煮过的面巾戴上,就可以防臭了。”
“多谢连姑娘。”月莲双手接过药丸和面巾。
余下众人紧随其后接过药丸服了下去,随即又拿起面巾仔细地戴好。
看到众人都戴上面巾了,连鹤方才说道:“年儿你去把门关上,阿照和月莲姑娘麻烦帮忙把死者身上的衣服褪下去,我要开始验尸了。”
“好,麻烦袁小姐搭把手。”月莲道。
在细致地检查过柴尚的口腔和身上各处的皮肤后,连鹤耸了耸鼻子:“虽然死者的眼部和腿部均有浮肿,但尸体表面并没有被螕咬过的痕迹,因此可以断定死者死前出现的种种症状与螕并无关联。此外,他的口腔并无异样,没有可疑毒物及伤痕残留。”
“诶,阿鹤。”袁照不解道,“方才你往死者身上涂的是醋吗?那味道闻起来好酸啊。”
“没错,我用的正是醋。”
“你怎么会想到随身携带几瓶醋啊?”
“醋是仵作验尸时的常用工具,启仁寺发生命案,连姑娘想必早就预料到要验尸了。”凌竞乘轻挑眉头道。
“你说得对,醋可以使尸体上不易被肉眼察觉的血迹和伤痕显现出来。”连鹤点头道,“这几瓶醋确实是我提前准备好的。”
“目前看来,尸体并没有血迹和伤痕显现。”姜年用指腹揉了揉额头,“那么是否能说明死者的死因并非源于打斗伤?”
“可以这么说。既然没有外伤,那么死者很可能是中毒致死的。”
忽然,连鹤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便抬眸对月莲郑重地说道:“月莲姑娘,接下来我要剖开死者的胃做进一步的检查了,请见谅。”
“连姑娘放心验吧,我知道你是在尽心尽力为阿尚查找死因。”月莲向连鹤躬身致意道,“月莲在此替阿尚谢过连姑娘。”
“哕——”
当连鹤正仔细查看柴尚胃里内容物时,姜年却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顿时划破了屋内的寂静。
“年儿,你没事吧?”凌竞乘手疾眼快地伸手扶着难受到弓着腰的姜年,“你对气味的感受较常人敏锐许多,待在这里会很难受的,要不我扶你出去休息一会儿?”
“对啊,年儿。你还是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连鹤偏头附和道。
“好,那我就在门外不远处的凉亭里歇一会儿,你们有什么事就叫我。”
听完姜年的话,凌竞乘立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走出了房间并在亭子里找了个阴凉处让她休息。
“年儿,这是我让李太医特制的香囊。”凌竞乘在姜年身旁坐下,然后拿出了一个香囊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原来我一直闻到的香味是这个香囊散发出来的啊,我还以为是阿鹤的布囊里散发出来的药材味呢。“姜年凑近香囊嗅了嗅,“我这两日染上了轻微的风寒,因此嗅觉不及往常灵敏。不过这里头是什么呀?味道还挺好闻的。”
“你喜欢就好。这里头是东荃医药古籍中记载的熏香药材,不仅可以除臭、驱蚊,还能凝神养气。你平日里可以随身佩戴,这样应该会减少一些因气味带来的不适。还有,你刚说自己着了凉,待会儿让连姑娘给你瞧瞧吧?”
“谢谢竞乘姐姐,我只是鼻子有些不通气罢了,没什么大碍。况且我昨日就已经和阿鹤说过了,她也给了我几粒治疗伤风的药丸。”姜年把香囊挂在腰间。
“原来早就和她说过了呀……”凌竞乘忽然眸色一沉,喃喃细语道,“没事就好。”
“对了,我有些话想请教一下你。”
“你是想问我此番前来兰傲的真正目的吗?”凌竞乘端详着姜年的脸,对她的问题仿佛早有准备。
“没错。”姜年转而看向凌竞乘,微微颔首道。
“我确实是为了求亲一事而来的。”
“可是凌竞风喜欢的人是姜越啊,你我都很清楚他们一直都两情相悦。”姜年眉心一皱,“凌竞风他为何不直接求娶姜越呢?”
“这是父皇的命令,我无法抗旨,他也是。”凌竞乘轻轻地抿了一下唇,“竞风他目前被父皇以辅政之名留在宫中,无法自由行动。因此,在我临行前他想方设法与我见了一面,并请求我千万不要促成这桩亲事。”
“竞乘姐姐,恕我直言。”姜年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继而压低声音道,“你父皇让你带领东荃使团来兰傲求娶公主,而兰傲皇室目前只有我一个适龄未婚公主。你认为他此举是何意?”
“兰傲与东荃交好多年,我父皇想通过联姻来巩固两国关系。”凌竞乘沉吟道,“他最大的期待就是你能与竞风成婚,但是他也考虑到了你以及你母家的身份,认为你父皇应该不会轻易同意你与竞风成亲。所以——”
“所以他就只说了希望凌竞风能求娶公主,而并未指明公主的具体姓名。这样一来,倒给东荃和兰傲都留有可操作的余地了。”姜年迅速接过话茬。
“没错。自从离开东荃后,我就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妥善解决此事。”
“这件事你有和姜越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