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星汗颜,她都不知道他嘴里能吐出这么恶心的话。况且,她刚才确实在考虑怎么放了小狐妖。
一路无言。
押送两只小狐妖进入地牢,守卫依旧像往日那般不言不语,领着他们把小狐妖关进牢房中,再带他们出去。
走在夹道上,贺天星左右仔细观察关着的那些妖,几乎每一只妖身上都布满鞭痕,个个耷拉着头,仿佛死掉了一般,四条铁链分别吊着双臂、锁着双脚,几乎悬空。
难以想象刚才关进去的两只小狐妖也要经受如此酷刑,那还能有命在吗。
贺天星再三斟酌后,问守卫道:“大哥,没伤过人的妖也要用刑吗?”
守卫并未回头,也并未回答。
谢从礼用手肘撞她,低声警告:“你今天发什么疯?问守卫这种问题,想挨鞭子?!闭嘴吧!!”
贺天星不理睬他,继续对守卫道:“大哥,刚才那两只小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能不能别给它们上刑,它们还……”
谢从礼又惊又疑地迅速捂住贺天星的嘴,另一只手扣住她肩膀,死死地按住她不让她发声。
待走出地牢,谢从礼松了手,怒道:“贺天星你脑子被狗吃了?!什么疯话都敢说!它们是妖,你给妖求情?你把良心扔河里了?!!”
贺天星揉了把被他捂疼的半张脸,不忿道:“我就是因为有良心,才给它们两个求的情。它们没做坏事,偷鸡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们为什么不能放它们一条生路。”
见霍歧和江琬都盯着贺天星,既怕贺天星再说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又怕江琬跟江寒玉告密。谢从礼扯着她手臂把她拽到一边,然后对霍歧与江琬摆手,让他们先走。
他们走远了,谢从礼才恨铁不成钢地道:“贺天星你给我记住,人与妖永远势不两立。今天它们为了填饱肚子偷鸡,明天它们就会为了填饱肚子吃了你!”
深呼吸了两次,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因为错杀虚间的事耿耿于怀,但那已经过去了,你跟它再无任何关系。它死它的,你抓你的。它是妖,你是伏妖宗弟子,你们不是一路人!你不需要、也不能替妖说话!懂了吗?!”
贺天星蹙着眉不说话,满脸和浑身都写着“不理解”三个字。
气得谢从礼捂着脸背对她压制怒火,半晌,他转过恶狠狠道:“换句话说,妖那种东西,你不打死它,它就要打死你。这样你还觉得它们善良吗?不能因为虚间它一个好东西,你就判定所有妖都是好东西。你再这样……你再这样,我就先打死你,免得你死在妖手里。”
说完,谢从礼气呼呼地甩开她就走,走了十几步,见她还不跟上来,又扭头回去拽着她走。
临到九间门口,贺天星挣开谢从礼的手,道:“我有事找江寒玉,你们回去吧。”
谢从礼指她:“你嘴巴闭紧点,别有的没的胡乱说!”
贺天星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
不多时到了离净院。
江寒玉看到贺天星就来气,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眼前却伸过来一只手,勾了勾手指,掌中薄薄的一层茧,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江寒玉扭正脸,手也跟着过来,差一寸怼到他鼻尖。顺着手看去,贺天星朝他挑眉,眼神似乎在说:“你不给我你是狗。”
果然,贺天星张口,一字一句道:“你说过给我神丹的,你不给我你就是……”
江寒玉“噌”地起身,走到书架边,拿起一只极不起眼的半个巴掌大的木盒,扔给贺天星。
贺天星连忙接住,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盖,一颗玉白色的丹药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萦绕着美妙的白色光辉。
江寒玉见她看入了迷,轻咳一声,道:“我的承诺兑现了,你的呢?”
贺天星愣了愣,道:“一口枯井算吗?我梦见有个人救了枯井里的一个小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江寒玉脸色似乎变白了,眼神也变得幽暗。
江寒玉追问:“‘有个人’?你不知道她……你没看见她的脸?”
贺天星蹙眉凝思,道:“没有。有人叫了她名字,但我记不起来了。但她救的那个小孩我看清了,是个挺清秀的男孩,嗯……很白,跟你一样白。”
江寒玉翻了个白眼,她这种脑子,竟然看不出他就是那个男孩。
贺天星继续道:“哦,还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树,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树……”
江寒玉听她絮絮叨叨说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渐渐没了耐心,催促道:“滚滚滚。”
贺天星立即收住话头,道:“那、告辞。”说完迅速溜了出去。
由于弟子非出任务时不能随意出宗,贺天星只好赶在宵禁前,蹲守到了要外出做任务的庄岁,急切地问道:“从哪条路过?”
庄岁不明所以:“东街。”
贺天星道:“任务紧张吗?危险吗?”
庄岁摇头:“不紧张,不危险。抓一只偷良衣铺衣裙的小妖。”
贺天星笑嘻嘻地把木盒塞进他怀里,道:“抽空帮我带到贺家,一定要亲手交给贺夫人,叮嘱她一定要让我兄长服下。”
庄岁一脸好奇:“里面是什么?”
贺天星故作不正经地笑笑,道:“给我兄长寻的助长雄风的妙药~”
庄岁“哦~~”了一声,邪魅一笑,道:“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办成这事!”